“鐺!”
橫刀的刀背準確地撞在馬槊的槊頭之上。
顧尋的身形頓時停止了前衝。
從馬槊那裏傳來的力量使得他無法前行,另一邊,宇文成都向前直刺的馬槊也像被打斷了七寸的長蛇一樣垂落下來。
然後,他微微蹲下身子,閃電一般將馬槊往回收。
這時,顧尋才重新邁出步子,向前衝去。
一寸短一寸險。
橫刀比馬槊短,要想攻擊對方,必須貼身才行。
所以,他必須躲過敵人的攻擊闖進空門纏住宇文成都,那時候,自然而然也就占了優勢。
手腕輕輕一抖,馬槊像繃緊的弓弦彈了出去,正好擋在顧尋前行的路上,迫使顧尋不得不揮刀相格。
“鐺!”
顧尋的身形又一次停下。
宇文成都再一次收回馬槊。
兩者的力道相差無幾,一個無法前行貼身,一個則無法將對手逼開,戰局也就暫時僵住了。
“當當當……”
一連串的脆響在溝穀中響起,乘風而起,在山穀上方久久回蕩。
這樣下去,若是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最後比拚的則隻能是兩人的耐力和意誌力,不過,這終究是戰場,而非兩人單挑的演武場。
雖然由於地形的關係,隻能容得下這兩人廝殺。
然而,雙方的手下帶有遠程武器。
箭雨落下。
有的向顧尋射來,有的向宇文成都飛來。
顧尋不得不向後退卻,跳了開來,不時揮舞手中的橫刀,將那些箭矢打落。
他刀法很好,舞到極處,雖然達不到水潑不進的程度,卻能將一篩子灑來的黃豆擋住,所以,這些箭矢乃是小兒科,對他毫無威脅。隻不過,要讓他在這樣的狀況下和宇文成都繼續廝殺,那就有些難度了。
宇文成都手持的是馬槊這樣的長兵器,麵對箭雨,似乎比顧尋吃虧。
在方寸之間揮舞丈八長槊當然比揮舞橫刀要難,不過,隻是多花點力氣,這難不倒宇文成都,飛來的箭矢多半被其用馬槊撥落,偶爾有漏網之魚,也多落不到要害之處,有身上那具魚鱗甲頂住,全無威脅。
由於這是一個拐角,又有一塊巨大的青石橫在山腳下,阻擋了兩邊的視線,隻有極少數位於前方的人才暴露在對手的視線內,故而,兩人的手下也隻能攻擊這兩人,迫使這兩人拉開了距離。
總的來說,戰局對宇文成都一方有利。
這是因為他搶先一步落在了水潭那邊,隻要顧尋無法將其逼退,他便可以更近一步,如此,將落腳處讓給身後的手下。
但是,這優勢微乎其微,一不小心便會丟去。
“隨某來!”
宇文成都持著馬槊,邁著小碎步向前逼近。
顧尋這邊持弓的人也就十來個,拉弓放箭需要時間和力氣,戰場上有一人不過三矢的說法,眼下的狀況,雖然不止射出三發,終究還是無法形成密不透風的箭雨,也就無法組織宇文成都前進。
這時,顧尋已經從手下那裏換來自己的長槊。
這樣的地形,短兵器有些吃虧,他也不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家夥,也不會覺得自己這樣做便失去了所謂氣勢。
“來吧!”
宇文成都低吼一聲,麵露不屑。
他的臉上仍然有著不少胡人血統的顯性象征,鷹鉤鼻,大胡子,馬臉,濃眉下麵緊貼著一雙狹長的眼睛,眼窩深陷,眸子微藍,這一會,目光像鷹隼一般凶厲,若是有膽小的人與其直視,絕對會低頭躲避。
顧尋舉起左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
身後的弓箭手不再拉弓放箭,隻是將箭矢搭在弦上,單膝跪在地上蓄勢待發,靜待對麵的人衝過來。
宇文成都的人也沒有射箭,而是準備渡過水潭衝過來,有的踩著圓石往這邊跳來,有的則幹脆涉水而過。
這邊,顧尋衝上前去,擋在宇文成都身前。
隻要他堵住宇文成都,對方的人也同樣被堵住,如此狹小的地麵也就沒有多少人能夠駐足,宇文成都也就成了添油戰術的一方。當然,要是被宇文成都衝過來,他的那些部眾也就能夠全部衝過來。
戰局如何走向將和兩人的勝負有關。
兩人幾乎以同樣的姿勢揮舞著手中的長槊,長槊則像一對怨侶一般時而靠近、時而遠避、時而糾纏……
短短的幾次接觸,卻經過了腦海中千百次的運算。
兩人單挑,不僅僅是比拚身體、比拚力量、更是意誌力和腦力的較量,這一刻,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誰也無法占據明顯的優勢。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
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勇者?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