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正望著那女子的照片發呆,肖克走了過來,說:“梁局長讓我們回去,發報機在向永福的假腿裏找到了。”
吉普車飛快地朝公安局奔馳,龍飛一路上都在琢磨照片上那個漂亮女人。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魅力的微笑、多麼像十幾年前邂逅的那個白薇小姐。十幾年過去了,她風韻猶存,她來大陸的使命究竟是什麼?令人費解。
大連市公安局會議室裏,梁一民局長正在對龍飛、肖克等公安人員講話:“台灣派特務來到大陸,他們開始配合蔣介石反攻大陸的攻勢。肯定要進行種種破壞活動,目前形勢非常嚴峻,我們必須采取相應對策。如今在潛伏多年的特務向永福假腿內的發報機上發現梅花標誌,在莊美美的肚臍處也發現梅花標誌,可是梅花黨總部為什麼要幹掉莊美美呢?難道是因為莊美美暴露了身份?總之。這是一個謎。”。
肖克插話道:“據殯儀場保衛科反映,向永福平時工作積極,是建國初期的老模範、年年被評為先進工作者。前幾年他關節炎病十分嚴重,不適合在停戶間裏工作,醫院領導也多次要求給他安排一些輕鬆工作,可是他死活不肯,表示一顆紅心要為死者服務。”
梁一民道:“這樣更適合他搞特務活動。”
肖克又說下去:“向永福自稱解放前在撫順煤礦當礦工,後因參加地下黨領導的暴動做牢,1948年,撫順解放後,他才出獄,以後主動要求在殯儀場工作。”
梁一民道:“很可能就在他坐牢期間參加了梅花黨。”
肖克說:“他在檔案材料中自稱他的腿是被反動派打斷的。”
梁一民撣了撣煙灰,笑道:“也可能是苦肉計。”
大連市公安局審查室停屍間內。
法醫和路明正在為向永福驗屍;法醫在假腿上輕輕敲了敲,感覺異常。他用鐵錘砸開假腿,出現了一個小型發報機。
大連市公安局會議室。梁局長說:“現在蔣介石正在台灣叫囂反攻大陸,他們派特務到大陸與潛伏特務串通一氣,肯定要進行種種破壞活動。目前形勢非常嚴峻,為了保衛社會主義建設,我們必須粉碎敵人的陰謀。”
梁局長戴著老花鏡仔細端詳白蕾的照片。
梁局長說:“這個女人看來隻有二十歲出頭,可是龍飛說的那個叫白薇的女人現在起碼也有三十多歲了。”
龍飛說:“我也覺得很奇怪。”
梁局長說:“馬上複製照片,通知海關設法找到這個女人的下落,決不能讓禮物落到敵人手裏。”
一個公安人員接過照片出去了。
梁局長踱著步說:“敵人害死向永福,說明他們正經察覺到我們沒有把莊美美被殺一案,當做奸殺案處理,敵人已經聞到我們的動向,這說明我們內部有梅花黨特務!。。。。。。”
葉楓、龍飛、肖克等人聽了,不由得“啊”了一聲。
梁局長說:“此案我已向公安部做了彙報,我分析,梅花黨三年前派來莊美美,這次莊美美又被海外來的另一個女人殺掉,這說明梅花黨內部有派係鬥爭,同時那個女人肯定已經把重要情報弄到手了。。。。。。”
“報告!”那個公安人員走了進來。
那個公安人員說道:“據有關部門調查,那個相片上的女人叫白蕾,自稱是旅遊的香港同胞。”
梁局長說:“原來這條小賊魚要溜了,事不宜遲,龍飛,你馬上飛到廣東寶安,那裏是一條重要通道;我也通知有關海關,我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使這個禮物‘完璧歸趙。’”
龍飛欲走。梁局長說:“你臨走之前,一定先去醫院看一眼南雲,她傷勢不輕。”龍飛點點頭出去了。
梁局長又對肖克說:“那個叫門傑的海員至今沒有回來,你去找一下他的父親門誌雄,調查一下莊美美與他兒子接觸的情況,特別是要問一問他把什麼重要資料帶回家沒有,要知道我們還不清楚這個禮物究竟是什麼啊?”
肖克來到618廠廠長門誌雄家裏時已是晚上八時多了。門誌雄還沒有回來。肖克耐著性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門誌雄的妻子正給他削蘋果。
“老門一心撲到工作上,禮拜日有時也不休息。工廠又在郊區,路上就要用2個多鍾頭,唉,老門的腰裏還留著炮彈皮呢。”說到這裏,門誌雄的妻子把削好的蘋果遞給肖克。
肖克一邊吃蘋果,一邊打量著屋裏的擺設,牆上掛著毛主席寫的“不到長城非好漢”的條幅。兩壁上掛著陝北紅軍會師的合影照片;客廳內除沙發外,還有兩個書櫃,裏麵是毛澤東選集、馬列選集、中共黨史等書籍。
“您兒子什麼時候回來呀?”肖克問。
門妻說:“還提那鬼小子呢,他整日在海上漂怎麼行,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老門年歲又大,身體也不好。我總想給兒子在城裏找一個穩定的工作,可老門不同意。他說,讓孩子在大風大浪中闖蕩闖蕩。”
“怎麼,又犯自由主義了?在背後戳我的脊梁骨?!”話音未落,一個精悍的老人走了進來;他身穿樸素的藍製服,一臉正氣。
門妻說:“老頭子,公安局的同誌找你了解點情況。”
肖克向門誌雄說明了來意,門誌雄聽了沉思片刻,緩緩說道:
“我那孩子與莊美美來往,我和老伴都不同意,可是門傑那孩子倔兒,偏迷上了她;莊美美時常到我家來玩,有時很晚才回去。”
肖克問:“您有沒有把重要資料帶回來過?”
門誌雄聽了,愣了一下,徐徐說道.:“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應該襟懷坦白,如今我們工廠接受了國防部和海軍司令部作戰部的一項重要科研任務,就是試製核潛艇。十幾天前,工廠總工程師搭我的汽車回城,走到半路上,他忽然告訴我,由於工作緊張,他忘記把核潛艇設計圖鎖在設計室保險櫃了,我聽了非常著急,汽車眼看開出20多公裏,再回去夠嗆。我明明知道帶回家違反保密規定,但不願送回去,就讓他把設計圖放在我的皮包裏,第二天上午又送回了工廠。”
肖克緊張地問:“那天晚上,莊美美到你家了嗎?”
“我回到家,看見莊美美與門傑在家裏包餃子,她在我家裏吃的飯,那一天好像離開得較早。”
“你一直沒有離開皮包嗎?”肖克又問。
“我一直守著皮包,先放到沙發上,又放到我的臥室。我想起來了,哦,那天晚上,莊美美正和門傑在門傑的房間裏,忽然,莊美美說門傑嚷肚子疼,我和老伴跑了過去,隻見門傑倒在床上,雙手捂著肚子喊疼,臉上出虛汗,莊美美在一邊哭。”
“後來呢?”
“後來莊美美去找藥,噢,這時我離開了皮包。。。。。。”門誌雄說到這裏時,臉上出了一層虛汗,他忙掏出手帕擦汗。
肖克道:“核潛艇設計圖一定在這個空隙被莊美美偷攝了!”
門誌雄問道。“那她是用什麼拍攝的呢?”
肖克問:“你覺得在美美有什麼反常行為嗎?”
門誌雄想了想,說:“我覺得她的左眼有點奇怪,好像沒有右眼明亮、靈活,有時看起來不太協調;老伴問過她,她說左眼在小時候受過傷。。。。。。”
門誌雄的一席話對肖克啟發很大,他迅速趕回局裏,用電話簡短地向梁一民局長做了彙報,然後來到審查室的停屍間來查看莊美美的屍首。
莊美美的屍首從冷凍間推了出來,肖克上前掀開屍布,隻見在美美的左眼剩下一個黑窟窿,右眼依舊。
肖克一看大吃一驚:莊美美左眼一定藏有秘密照相機,可是照相機到哪裏去了呢?法醫和眾人在驗屍時,明明看見莊美美雙目完好,肯定是有人進來盜走了照相機。那麼敵人為什麼一定要盜走照相機呢?肖克想來想去,始終理不出一個頭緒。他狠命拍打著自己的頭,要是龍飛在身邊就好了,他一定能夠幫助自己理出個頭緒。忽然,他眼睛一亮,對呀,莊美美的左眼裏既然安裝有微型照相機,那麼她也一定攝下了凶手作案的情況。
肖克詢問審查室的門衛。門衛告訴他,自從莊美美的屍體送進這所房間後,來此探看的一共有5個人;法醫、梁一民、肖克、龍飛、路明和市公安局副局長葉楓。。。。。。
龍飛走進大連市人民醫院住院處南雲的病房時,南雲正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龍飛叫道:“小雲。”
南雲見到他,眼睛一亮,攏了攏頭發。
龍飛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南雲的微笑著,說:“沒什麼,紮得不深,就是紮的不是地方,坐著覺得有些疼。。。。。。”
龍飛親昵地扶起南雲,說:“讓我看看紮得深不深?”
南雲俏皮地一挺腰板,說:“不行,在家裏看行,在這兒看不行。”
龍飛說:“你那麼愛幹淨,洗時可注意別感染了。”
南雲笑著說:“看你想得倒周到。怎麼?老梁又給你安排任務了吧?你放心去吧,孩子由我媽帶,你盡管放心。”
龍飛說:“你真聰明。”
南雲俏皮地說:“不聰明能嫁給你嗎?”她輕輕依偎著龍飛。
龍飛說:“老梁讓我到南邊,尋找那張設計圖。”
南雲說:“南邊水深路險,你要注意安全。”
龍飛點點頭。
南雲小聲地說:“還記得我們認識的那一天嗎?”
龍飛咬著嘴唇說:“終生難忘。”
1948年的南京城,夜,槍聲。龍飛踉踉蹌蹌地穿街過巷。背後,軍警,特務尾隨追來。他跑到一個獨院門口,用力敲門。裏麵傳出低沉的聲音:“誰?”
龍飛說:“為了新中國到來。”
屋裏有人說:“時刻準備著。”
門開了,現出一個中年男子,他戴著一副眼鏡,他叫南振發,就是那個送奶工,他是南雲的父親,中共地下黨員。
龍飛進門,南振發將門拴上。
龍飛說:“老南,你快走,黨內出了叛徒。老柯讓我通知你趕快轉移。”
南振發說:“城裏認識我的人太多。。。。。。”
外麵追趕聲漸近,槍聲大作。
南振發說:“我還有一批文件需要處理,你趕快走吧。”
這時,裏屋走出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她紅潤的麵孔,現出樸素的氣質,她是南振發的女兒南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