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梅花黨在香港(2 / 3)

王璿點點頭。

四個人穿過街市,走進一個客棧。

客棧是二層樓,有木梯通樓上。樓下大廳內,兩個僧人正在對弈;幾個住店的漢子在喝酒猜拳。

店夥計川流不息,忙個不停,吆喝聲、猜拳聲、吵鬧聲、呼嚕聲不絕於耳,在這山鄉小鎮彙成一個交響曲。

二樓一個客房窗前,盈盈燭下,風姿綽約多情嫵媚的妙齡女子正聚精會神地悠然繡花,她是黃飛虎的大女兒黃櫨。

樓上女掌櫃蔡若媚的房間裏,風流嫵媚的蔡若媚正和金老歪親熱地敘話。蔡若媚濃妝淡抹,徐娘半老,穿個大紅肚兜。金老歪形容憔悴,半裸身躺在床上,二人合蓋一條繡花單被。

蔡若媚抽著大旱煙管,煙霧騰騰,嗆得金老歪一陣咳嗽。

當他轉身咳嗽時,現出後背大朵梅花的文身。

金老歪說:“你這管大炮嗆得人都喘不過氣來。”

蔡若媚媚眼開綻,“吧噠吧噠”又抽幾口,放下煙管,說道:“老娘就依了你,天底下那裏有誰像老娘這樣疼你,你說往東就不往西,你說打狗就不抓雞!”

金歪子嘿嘿一笑:“要我怎麼會專程趕來會你,千裏有緣一線牽啊!”

蔡若媚飛快地在金歪子臉上印了一下:“我就喜歡你這夜壺嘴,專會甜活人!”

蔡若媚說:“都躺了半天了,快起來吧,叫夥計們笑話了。”

樓下傳來了聲吼叫:“叫你們掌櫃的出來,今晚我要住最好的房間!”

蔡若媚說:“閻王爺到了,快起來。”

她一骨碌爬起來,挑開窗簾,往下一瞧,隻見一個彪形大漢,身穿盤領寬袍,腰係吐骼帶,腳踏尖頭烏皮靴;發上係以色絲,飾以金珠,耳上垂以金環。斜掛著一柄魚鞘寶劍。他是黃飛虎的副官,叫老雕。身後跟著幾個隨從。

蔡若媚迅速拿好衣服,整了整頭發,又在臉上敷了一點脂粉。

蔡若媚說:“今晚我覺得不對勁兒,右眼一直跳,心口堵得慌,那兩個下棋的和尚就不對勁兒,紋絲不動,下了足有3個時辰。那西廂房窗前的俊妞兒也非常可疑,一個勁兒繡花,倒真坐得住,大紅的梅花,繡了一朵又一朵,也不怕屁股長大瘡,光丫環就帶了有5個。我琢磨著,她們在等什麼人。”

老雕又一聲大吼:“掌櫃的,還不快滾下來!”

樓板直顫

蔡若媚一路嚷著“來嘍,來嘍”,抖著花手帕,旋風般走下樓梯,一見老雕,倚住樓梯,說道:“唉喲,這位大哥,莫非是來自北麵,天寒地凍,辣椒吃多了,好大的火性!”

老雕一見花枝招展的蔡若媚,喜上眉梢,嗬嗬笑道:“我還以為掌櫃的長短是根棍,原來是個趴窩的老山雞!好眼力!”

蔡若媚一抖花手帕:“我跟你娘還是一個雞窩出來的呢!吃飯?住店?說話!”

老雕說:“今晚我要上你們店裏最好的炕,我要睡你們店裏最俊的妞兒!”

蔡若媚聽了仰天大笑:“可惜啊,你沒那個福分!店裏盡是帶瓣兒的!”

老雕用嘴撇向樓上窗前繡花的女子:“那兒不是有一位嗎?”

蔡若媚笑道:“那你去問問她願不願意?!”

老雕朝隨從們一撇嘴,隨從們悄悄地上樓。

客座中有5個女扮男裝的店客,是黃櫨的侍女,她們個個拔槍欲起。

五個隨從還沒有挨近黃櫨,她手挑繡針,一抹一個;五個隨從個個翻身墜樓。

老雕歎道:“好功夫!”

五個隨從口吐鮮血。

老雕仰天狂笑:“真是山外青山樓外樓,掌櫃的,來壺茶喝,衝衝晦氣!”

蔡若媚說:“大哥來什麼茶,西湖龍景、黃山毛尖、雲南白霧、鐵觀音,還是大花芙莉茶?”

老雕說:“我要的是金三角的黃櫨茶!”

樓上,黃櫨一聽,驚得讓繡紅針紮了一下手指,鮮血汨汨溢出。

蔡若媚睜大了眼睛:“黃櫨?大哥,您說的這茶,本店沒有。”

老雕一跺腳,地麵塌了一塊,正在對弈的棋盤傾斜。僧人手一扶地,棋盤又平整。

老雕見到這般情景,又是一驚。

老雕沮喪地說:“那就來碗白開水吧。”

蔡若媚喊道:“白開水一碗,十萬大山的泉水燒的,甜悠悠,美滋滋!”

金老歪打著哈欠,伸展雙肢從屋裏出來。

金老歪說:“我也來一碗白開水。”

老雕大怒,說:“人雲亦雲,天底下還沒有模仿我的人。”

他輕吹一口氣,一股氣浪襲去,掀去了金老歪的長衫,金老歪隻剩一件內衣,一轉身,露出了裸背上的大朵梅花。

老雕哈哈大笑:“原來是一朵白梅花!”

金老歪不慌不忙穿上長衫,嘻嘻笑道:“不好意思。”

老雕說:“你到這裏做什麼?難道是惦記上了那個繡花的娘子,她的繡花針可是蠻厲害的。”

金老歪說:“我來這裏講道,探討人生。這貌不驚人的小店是南北往來的必經之處,天下往來人,在這歇個腳,泡壺茶,品一品過往的美色,豈不優哉樂哉?”

老雕說:“你有什麼資格說論人生!不過是個花囊子、糟樹根罷了。”

金老歪擊掌笑道:“大哥這話差點,我踏遍江湖,尋盡絕色,方知人生的辛苦和真諦。我認為,一般人對生活抱有兩種態度,一種是縱欲的人生,追求人世間的享樂,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縱情任性,無法自拔,譬如本人。另外一種是禁欲的人生,視欲望如毒蛇,譬如兩位下棋的和尚。。。。。。”

僧人甲說:“阿彌陀佛!古老一池塘,一蛙跳在水中央,”撲通“一聲響。”

僧人乙說:“阿彌陀佛!冷月明,一夜繞店行。”

金老歪說:“縱欲的人生固然不好,但是禁欲的人生使人形同死灰,毫無生氣,好比種花栽草,澆水過多,必定腐爛而死,而缺少水分也會幹枯而死。”

蔡若媚說:“高見,精辟。我賞你半個黃橙。”

蔡若媚從正在走過的夥計盤中拾起半個黃橙拋給金老歪。

金老歪接過黃橙,放在鼻邊嗅了嗅。

金老歪說:“好香,好橙。

新橙如剛開臉的新娘。

甜淨的美,

在白脂的玉盤裏的脆響。

而切橙的刀子。

確曾在紫金山間的石頭上,

磨過。。。。。。”

兩個僧人聽了,一怔。

棋子“啪”的落地的響聲。

老雕說:“好詩,好詩,原來你還有花花詩腸子!”

黃櫨聽了,一陣冷笑,停下繡花針。

黃櫨說:“雕蟲小技。”

金老歪說:“那你來一首。”

黃櫨說:“來就來一首。”

眾目睽睽。

黃櫨說:“戲總會演完,有一天,

我們總得將幕布落地。

我繡穿紅塵的戲服,

你露出真實的胴體;

靴子的響聲遠去了,

隻剩下空空的桌椅。

老雕說:“有味道!有味道。”

金老歪說:“我這10年私塾也黯然失色。”

黃櫨冷笑一聲,一拂玉袖,一股強風襲來。

老雕的禿發抖動。

蔡若媚手巾的花手帕飄起來,落在僧人甲的禿頭上。

僧人乙看見,一發功,那花手帕飄了起來,飄到二樓,落在黃櫨的繡盤上。

眾人驚愕了。

棋盤飄走,棋子散落。

僧人在石地上用手指切畫出一塊棋盤。

二人依舊聚精會神地對弈。

老雕暗暗吃驚,坐於一個茶桌前。

蔡若媚飛快走上樓梯,附在金老歪的耳邊說:“我看今天凶多吉少,都不是善主,還是小心為妙。”

金老歪說:“有好戲看了。”

蔡若媚說:“我估摸著,他們在等什麼人?”

金老歪說:“等誰呢?”

門開了,一陣風卷進來,夾雜著一股香氣。白蕾、王璿、龍飛、七哥走了進來。

白蕾問:“掌櫃的有空房嗎?”

蔡若媚看得呆了,聽她呼喚,急忙應道:“有,有,二樓最東間一間,屋暖炕熱。。。。。。”

蔡若媚扯扯金老歪的袖子:“她怎麼這麼像小薇?八成是送貨的人到了。”

金老歪說:“共產黨詭計多端,還是加些小心。”

白蕾說:“又不是冬天,要什麼屋暖炕熱,你要把我烙燒餅?”

蔡若媚說:“不,不,說錯了,屋爽炕涼,要不要一壺好茶?”

白蕾說:“我還沒吃飯呢。”

蔡若媚說:“喲,別餓斷了小姐的腸子,小姐吃點什麼?”

白蕾問:“你這裏有什麼?”

蔡若媚如數家珍地說:“有驢肉、馬肉、雞肉、鴨肉、駱駝肉,包子、餃子、餅子、果子和麵條。”

白蕾說:“來四碗牛肉麵,少放點辣椒。”

蔡若媚朝裏間喊道:“來四碗牛肉麵,熱乎的,少放點辣椒,客人怕辣著腸子!”

白蕾說:“畫蛇添足,沒把你當啞巴賣了。”

金老歪說:“我去端去。”

蔡若媚用眼睛一瞥他:“沒你事,你又不是這店裏的夥計,是不是又看上了這小白菩薩臉?我告訴你,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四人揀了一個空座位坐下來。

老雕的雙眼恨恨地盯著白蕾。

二樓黃櫨也冷眼瞟著白蕾。

金老歪在白蕾對麵坐下。

金老歪說:“掌櫃的,來一碗智慧水餃。”

蔡若媚說:“真是鐵絲尿罩子--瞎編!哪兒有什麼智慧水餃?!”

金老歪說:“就是多擱一點木耳。”

老雕在一旁聽了,笑道:“狗屁!我們那裏有的是黑木耳,吃了多半輩子,也沒有見多長幾個腦子!”

一個夥計端著四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放在四人桌前。

金老歪探頭看了看,對那個夥計說:“雞蛋太少,多放一些雞蛋。”

蔡若媚“啪”地啐了一口唾沫:“那是牛肉麵,放的哪門子雞蛋?!張飛戰韓信

金老歪問白蕾:“小姐這是出遠門呀?”

白蕾一擲筷子:“你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金老歪說:“我是好心,今天這客店味道不對呀,我是替你們著想呀!”

白蕾說:“你還是等著吃你的智慧水餃吧。”

金老歪笑道:“蘿卜套皮褲,必定有緣故。我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一生行善積德。”

我會看手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知過世,右知來世,前知財運,後知桃花運。

白蕾問:“你是算卦的?”

金老歪說:“專看手相,一看就靈。請小姐伸過右手,男左女右。”

蔡若媚雙手抱肘,嘿嘿笑道:“你挺會套磁兒。”

一夥計端著熱氣騰騰的水餃放在金老歪麵前。

白蕾冷冷地說:’還是吃你的智慧水餃吧,小心,別燙了舌頭。“

白蕾說完,飄然上樓去了。

王璿、龍飛、七哥也相繼上樓。

金老歪迷醉地望著她的背影。

蔡若媚來到金老歪身旁小聲說:“我猜出來了,這位一定是白家三小姐了,在美國長大的。怎麼?魚鉤壞了,不靈了吧。”

金老歪苦笑一聲。

客房內,白蕾輕輕攏頭。她摸出一個小銅鏡,銅鏡上現出她秀麗的麵龐。

幻覺中,白蕾沉浸在回憶之中。

台灣,一間豪華的別墅內。晚上,昏暗的燈光反射出梅花黨頭子白敬齋巨大的投影。白蕾身穿美式軍服,頭戴船形帽,腰裏別著小手槍,瀟灑地玩弄著一支白朗寧手槍。

白敬齋陰沉沉的聲音:“記住,你一定要把這批毒品交給反共救國軍黃司令,他們急需購買一批槍支彈藥。一路上有你親媽和七哥協助你。”

白蕾問:“黃司令在什麼位置?”

白敬齋說:“廣西十萬大山,你親媽知道。”

白蕾說:“我想見我二姐。”

白敬齋冷冷地說:“不可能。”

白蕾說:“我在美國舊金山出生、長大,從來就沒有見過她。”

白敬齋說:“以黨國利益為重,兒女情長就算嘍。”

白蕾說:“她太不容易了。。。。。。”

白敬齋歎了一口氣,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白蕾問:“你為什麼不把她派到國外?”

白敬齋說:“一言難盡,她有她的特殊使命。”

白蕾咆哮道:“你太不近人情!為什麼不把黃飛虎的女兒黃櫨留在大陸上?”

白敬齋咆哮道:“放肆!”他把一個茶杯滾到地上,摔個粉碎。

貓頭鷹造型的大鍾一撞一擺。貓頭鷹的眼睛一眨一眨著。

客房內,白蕾擦拭臉上的淚水;王璿悄無聲息地閃到她的身後。

王璿說:“客店情況複雜,今晚要多留心。”

白蕾問:“還有多少路?”

王璿說:“該你打聽的打聽,不該你打聽的不要打聽。”

白蕾說:“我看那大金牙好色。”

王璿說:“那老板娘更有來曆,不是當地人。二樓那個繡花的小姐也不尋常,她一直盯著你,恨不得盯出脊溝來。”

白蕾說:“我渴了。’

王璿說:“我叫夥計送水來。”

白蕾說:“我才不喝他們送來的水,八成有蒙汗藥,我要親自到井裏打水喝。”

王璿說:“別走遠了,讓七哥陪你去。”

白蕾搖搖頭:“不用。”

白蕾一扭一扭地下了樓,兩個下棋的僧人仍在聚精會神地下棋。

蔡若媚、老雕不見了,金老歪斜靠著桌子打著盹兒。

二樓上黃櫨仍在全神貫注地繡花,她在繡一朵大梅花。

金老歪說:“白小姐,來,喝兩盅。”

白蕾聽了,吃了一驚。

金老歪說:“你多像我家的白小姐,好一個鮮靈靈的花骨朵。”

白蕾瞪了他一眼:“喝你的馬尿吧。”

金老歪說:“小姐,你怎麼罵人?”

白蕾瞪了他一眼,走出門口。

她問一個夥計:“水井在哪兒?”

夥計回答:“在後院。”

白蕾來到後院,隻見有一個井台,旁邊有個駝背人正在喂馬。那駝背人肮髒不堪,汗流浹背。

白蕾走到井台前,垂下吊桶,一會兒吊上半桶清涼的井水。

她拿起瓢衝到桶裏舀了半瓢水,大口大口地喝著。

白蕾咂巴匝巴嘴,說:“好甜啊!”

駝背人一聲不吭,依舊喂馬。

白蕾問:“喂,駝背人,你說這井水為什麼這麼清涼?”

駝背人說:“心也可以清,清心也可以,以清心也可,可以清心也。”

白蕾說:“你答非所問,我問的是這井水為什麼這麼清涼?”

駝背人指指耳朵,說:“我耳朵聾,聽不見。”

白蕾說:“廢物!就知道喂馬,你是屬馬的吧。”

駝背人慢悠悠地說:“這口古井可遇而不可求,遇上是你的造化,有一種人就像這口古井,表麵上看起來是一圈死水,靜靜的,不管風來不來,它都不起波瀾。路人走過時,也不會多看它一上。可是,有一天你渴了,你站在這兒舀水來喝;你就會發現,這口古井,竟是那麼的深不可測,舀上來的水,竟是這麼的清,清澈見底;而這井水的味道,甜得讓你靈魂出竅。”駝背人說完,飄然而去。白蕾望著他顫顫巍巍的背影,歎道:“才華不外露,已屬難能可貴;大智若愚,更是難上加難。”

黃櫨已停止繡花,收了花盤,走進自己的房間,姐妹們散去。

蔡若媚閃進來,倚住門框。她問:“妹子好模樣,出遠門嗎?”

黃櫨回答:“串個親戚。”

蔡若媚說:“我看你總惦記著那個包袱,裏麵八成藏著寶貝。”

黃櫨一聽,有些驚慌失措,說:“沒有,沒有。。。。。。隻是一些路上換的衣服。”

蔡若媚說:“要先取之,必先與之。別弄得緊張兮兮的,先用熱水泡泡腳,再泡壺茶喝。”

蔡若媚一挑門簾,朝外嚷道:“夥計,端盆熱乎乎的洗腳水來,再泡過來上等的西湖龍景茶,小姐要上床了!”

一個夥計應道:“知道了,洗腳水,茶水,茶水泡洗腳水!”

蔡若媚急匆匆來到自己房間,正見金老歪躺在自己的床上。

蔡若媚說:“嚇老娘一跳。”

金老歪拉過蔡若媚,攬到懷裏,從懷裏摸出一支玉簪,插到她的發髻上。

蔡若媚“滋滋”地笑著:“看上那個小妞了吧?又在打老娘的主意了。”

金老歪從兜裏摸出一個小紙包,寒到蔡若媚的手裏。

他神秘地說:“把它放到繡花女的茶壺裏。。。。。。”

蔡若媚瞪他一眼,說:“老把戲,又是蒙汗藥。”

廚房內,燭火搖曳。暗影中蔡若媚拌開藥包,把蒙汗藥拌入茶壺之中。?

客房內,黃櫨洗完腳,上炕盤腿。

夥計敲門。

黃櫨頭也沒抬,說:“進來。”

夥計把茶具放在炕桌上,說:“小姐,用茶。”

黃櫨說:“謝謝。”

夥計說:“小姐有事吩咐。”

夥計出去了。

黃櫨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蔡若媚在窗洞中瞥見,喜盈盈地出去了。

客房內,黃櫨下地插了門拴,褪去衣物,吹滅蠟燭;猛地感到一陣暈眩,歪倒在炕上,不省人事。

門拴被金老歪挑開,他溜了進來,脫衣上炕奸汙了黃櫨。

一陣風吹進來,蔡若媚閃了進來,她問:“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金老歪穿好衣服,推了推黃櫨,聲息全無,有點慌了:八成是蒙汗藥用過頭了吧?

蔡若媚說:“別在這挺屍。”她點燃了蠟燭。

黃櫨正好翻身,露出了肚臍處的小金梅花。

金老歪一見大吃一驚,驚得一時語塞。

蔡若媚問:“她肚臍眼怎麼也有一隻小金梅花。”

金老歪說:“壞了,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

蔡若媚說:“隻有咱白家的三個小姐和黃飛虎家的兩個小姐的肚臍眼,才有這小金梅花;壞了!她八成是黃飛虎家的大小姐黃櫨?!”

金老歪叫道:“唉喲,那黃司令要是知道了還不把我的老頭割下來。”

窗紙被舌漬踩破,露出一隻陰冷冷的眼睛,正是王璿。

蔡若媚問:“她的包袱你翻過了嗎?”

金老歪搖搖頭。

蔡若媚說:“你這個老花賊,正經事不幹。”

蔡若媚扯過黃櫨的包袱,抖開了,隻見在衣服中有幾張圖,原來是各種美式槍支圖。

蔡若媚大吃一驚,說:“這如何是好?”

金老歪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趁她還沒醒過來,咱們撤吧。”

蔡若媚問:“那梅花圖呢?”

金老歪說:“顧不了這麼多了。”

客棧大廳,有人彈起胡笳,哀怨悲涼;在胡笳聲中,回蕩著歌聲。

老雕探頭望著白蕾的房間,兩個僧人依舊對弈。

老雕躡手躡腳摸上樓梯。

僧人甲問:“關外的客官,何不殺一盤棋?”

老雕一驚,說:“我想睡覺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僧人乙說:“客官的住處在一樓,何必上樓。”

老雕說:“誰說我的住處在一樓?”

僧人乙說:“客官不是口口聲聲要住房裏了好的房間嗎?”

老雕問:“最好的房間在一樓嗎?”

僧人乙回答:“一樓兩間房是店主專門招待富貴人家的住房,冬暖夏涼,又有附近的歌妓相陪,難道不是最好的房間嗎?”

老雕說:“嘿嘿,你這和尚知道的事還真不少,可是我奉勸你出門在外,還是少管一點閑事。”

僧人乙用手指沿著棋盤邊緣一劃,摳出一塊石質棋盤,一縱身搶於老雕麵前。

僧人乙說:“還是殺一盤吧。”

老雕說:“好,既然你真有這個誠意,就跟你殺一盤。”

僧人乙說:“阿彌陀佛!痛快!痛快!”

二人對弈。

僧人甲摸上樓來。

老雕與僧人發功對弈,二人大汗淋漓。

客房內。蠟燭忽閃不定。黃櫨緩緩醒來,猛然看見淩亂汙穢的被單,自知失身,大吃一驚,又羞又恨,憤怒萬分。

黃櫨拔出雙槍,就要奪門而出。

門開了,王璿站於門口。

王璿說:“黃小姐,鎮靜點,別以小失大。”

黃櫨驚訝地問:“你是誰?”

王璿說:“我是買你們軍火的人。”

黃櫨驚喜地說:“你是。。。。。。”

王璿急忙掩住她口,一旁暗處,龍飛正裝著點煙,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七哥閃了出來,他問:“龍先生,怎麼不到屋裏?”

龍飛說:“屋裏太潮,來,來支煙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