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法師散動長發,以長發蘸墨,在雪白的牆壁上,甩寫出一個4尺高的”佛“字,遒勁有力。
白薇”啊“的叫出聲來。清潔法師見是白薇,淡淡一笑。問道:你還沒睡?
白薇嫣然一笑:“我可以進來嗎?”
清潔法師點點點。白薇走進屋,清潔法師示意她坐在椅上。
白薇讚道:“真是好書法,名不虛傳。師父,您的長發?”
清潔法師說:“入寺前留下的。”
清潔法師一回頭,長發上的碎墨滴在臉上、身上,他的幾乎成了“墨人”。
白薇咯咯笑出聲來。
清潔法師說:“不好意思。”
白薇說:“師父,我來給您洗頭。”
白薇出屋,一會兒,端了一盆溫水進來,給清潔法師洗頭。
清潔法師說:“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白薇說:“我要不給你洗,這屋子就成了墨池了。”說著為清潔法師洗頭。
清潔法師說:“好舒服。”
白薇問:“您練書法幾年了?”
清潔法師回答:“10年了。”
白薇說:“真是不受苦中苦,難為人上人。以後您教我書法,我就給您洗頭撓頭。”
清潔法師說:“那當然好。”
白薇出外倒水,猛見前麵有個黑影一閃。他倒了水,放下盆,朝那黑影追去。追進大雄寶殿。大雄寶殿內,一片漆黑,皎皎月光下,出現6個翩翩起舞的飛天,她們有的扛琴抱琵,有的枕笛橫笳,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白薇揉揉眼睛,悵眼環顧四周,她走出殿堂,回到房中。
白薇說:“師父,真是出現奇跡了,大雄寶殿添了6個飛天。”
清潔法師說:“大雄寶殿哪裏來的飛天?飛天在西域敦煌。”
白薇拉過清潔法師的手:“您用手掐我。”
白薇拉起清潔法師的手打自己:“有點疼,不是夢裏,師父,您隨我來。”
二人走進大雄寶殿,那6個飛天不見了。
白薇說:“真是奇怪。”
清潔法師說:“你的眼睛莫非看花了?”
白薇自言自語:“莫非寺裏來了生人?”
二人走出殿堂,明月溶溶,繁星眨眼。
白薇說:“月光多好。”
潘法法師吟道:“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白薇說:“這是唐代大詩人李白的詩,師父,您的家鄉在哪裏?”
清潔法師岔開道:“寺院裏有一個池塘,栽著蓮藕,好美,我們去那裏。”
二人來到後麵的池塘,荷花亭亭玉立,翠葉飄溢水珠。
兩個人倚著白玉欄杆。
清潔法師問:“紅塵,你聽說過舍身飼虎的故事嗎?”
白薇搖搖頭:“師父,講給我聽。”
“在很早很早的時候,閻浮提洲有個叫摩訶羅檀那的國王,他有三個兒子。這一天,國王帶著3個王子、王後和侍臣出城遊玩。國王、王後累了,便坐下來歇息,3個王子走進深山,看見崖下有兩隻初生的小老虎,圍繞著一隻餓得奄奄一息的母老虎求食。小王子對兩個哥哥說:‘這隻老虎一定是餓極了,哪裏有奶水喂小老虎,我看它們好像要吃掉那兩隻小老虎。’路上,小王子想:如今遇著這積福的機會,我為什麼不獻出身體,去解救世上苦難的生靈。於是小王子返回深山,爬到懸崖上,用樹幹劃破脖頸,血流如注,然後縱身跳崖,墜落老虎身邊。3隻老虎吸吮了他的鮮血,才漸漸恢複些氣力,又吃了他的肉,吃得隻剩下一堆白骨。這時,大地震動,日月星光,鮮花繽紛,山呼海嘯,在白骨和血跡斑斑之中,升起一座七寶舍利塔。
白薇聽著聽著,不禁潸然淚下,她淚水盈盈望著池塘中央,有些恍惚。
池塘中央,粉荷盈盈,翠葉欲滴,一段白藕,豐腴肥厚,冉冉升起,池水漣漣,夜風吹皺池麵。。。。。。。。。
第二天上午,陽光融融。大雄寶殿內,清潔法師正在打坐。眾尼姑恭立兩側。
清潔法師問:“紅塵,我問你,我在修行時最忌諱什麼聲音?”
白薇說:“師父在修行時最討厭嘈雜的聲音,而所有的聲音之中,最討厭的就是人的聲音。”
清潔法師說:“很多寺院都建在山林之中,是不是為了舍動取靜呢?”
白薇回答“那是因為幾次法難之後,都市的和尚受到迫害,許多有德行的高僧隱入山林修行,這也是中國佛教的命脈延續焉的重要原因。”
清潔法師說:“這也是一個原因,實際上世間沒有無聲的地方,你就是把耳朵塞起來,也不行。要收散心,放散心,讓聲音進來。你的心不要隨環境轉動;你的心不動,由外麵的事物動。紅塵,你聽好了。”
白薇原地打坐閉目養神。
她一骨碌爬起來,說:“果然如此,真是神妙。”
“神妙的事情還多著呢。”
清潔法師口中念念有詞:“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心地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弟子們,有誰能說出退步原來是向前的真諦?”
一個尼姑回答:農夫插秧是邊插邊退的,正因為他能夠退後,所以才能把稻秧全部插好,所以他插秧時的退步正是向前進步。“
清潔法師說:“好。”
清潔法師轉向兩個尼姑,年輕的尼姑叫悟淨,老年尼姑叫悟通。
清潔法師說:“悟淨,你就要離開本寺到南方去開拓新的人生,我送你三字箴言。”
悟淨說:“弟子洗耳靜聽。”
清潔法師說:“不要怕。”
悟淨說:“弟子牢記。”
清潔法師說:“悟通,你就要回家鄉主持寺廟,我也送你三字箴言。”
悟通說:“弟子當做為座右銘。”
清潔法師說:“不要悔。”
悟通說:“弟子終生受用。”
下午,清潔法師與白薇來到寺中花木繁茂的池塘邊。
白薇問:“師父,這兩個三字箴言是什麼意思?”
清潔法師說:“年輕人開始踏上人生的征途,任憑風雨多,全然不要怕。初涉人生,開拓生活,需要勇氣。人到老年,夕陽西下,日暮途窮,凡事已過,何必後悔,圖個自得其樂。”
白薇說:“看來各個年齡段的人生態度也不相同。”
清潔法師說:“情感生活亦是如此,十幾歲人的心扉是透明的,雖然關著但是門裏門外的人能夠打照麵。二十幾歲人的心扉是木頭的,雖然內外隔絕,但隻要有愛情的火焰,就能將它燒穿。三十幾歲的人的心扉是防火的石門,冷硬而結實,雖然熱情的火易燒開,但柔情的水卻能滲透。四十幾歲人的心扉是金門,既耐火燒,又不怕水浸,隻有金鑰匙才能打開。”
白薇聽了,若有所思,喃喃自語:“我的心扉或許有一天成為石門,烈火燒不開,洪水浸不進,與世隔絕,堅硬不朽。”
清潔法師說:“紅塵,快不要說這傻話,你的心扉就是瑪瑙門、翡翠門,也能有人用金鑰匙打開。”
白薇聽了,心裏湧起一陣激動:那我的心扉是佛門呢?
清潔法師說道:“除非有人在這佛門上刻滿‘愛’字。”
白薇喃喃自語道:“我的心靈正成為腐朽的木頭,朽木不可雕也。”
山林間,白薇在林中散步。
地上有一藍色碎玻璃片。
她拾了起來,舉到眼前,畫麵上呈藍色,天空,樹木皆是藍色。
樹幹上,一隻可愛的小鬆鼠正朝她作揖。
白薇喜出望外,飛步上前。
小鬆鼠一動不動。
白薇說:“你這隻可愛的小精靈。”
她反小鬆鼠輕輕攬到懷裏。
白薇說:“小鬆鼠,你一定餓了吧?寺裏有好多好多的果子,你也換換胃口。別老啃那幹鬆子,又幹又澀。不,你一定渴了。”
白薇抱著小鬆鼠往寺裏走去。
晚上。白薇在房間內給小鬆鼠洗浴,小鬆鼠在大木盆裏怯生生地望著四周。
白薇問:“可愛的小精靈,願意住在這寺院裏嗎?”
小鬆鼠搖搖頭。
白薇說:“你這小精靈,難道不喜歡這木魚聲聲,香煙嫋嫋?”
還是願意回到山林裏去。
白薇問小鬆鼠:“你喜歡吃寺裏的小饅頭嗎?還有小窩窩頭?”
小鬆鼠搖搖頭。
白薇說:“你喜歡吃鬆籽,明天我去給你找一點鬆籽。”
小鬆鼠有點恍惚。
白薇說:“你這小家夥可能想家了,想你的爹和娘了,還有哥哥和姐姐。”
小鼠從白薇懷裏溜出來,站在床頭。
白薇說:“小鬆鼠,你幫我看門,我也要洗洗身上的晦氣!”
白薇脫盡僧裝,跳入木盆之中。
她赤身裸體像一捧白雪,又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荷,含笑佇立,嬌羞欲語,盈盈帶雨。
這時,窗外有個人影一閃。
小鬆鼠吱吱地叫起來。
窗戶上有一小片濕透,緊接著一支旱眼管伸了進來。
旱眼管呼呼冒著青煙。白薇有點恍惚,輕輕轉過身來。
窗外升騰起一個陰沉沉的女人聲音:“把梅花圖交出來!”
白薇盡力支撐著身體,問:“你是誰?”
“我是你妹妹白蕾的生身母親王璿。”
白薇冷笑一聲:“你也沒有走?”
王璿狂笑道:“我要成為梅花黨大陸的一號首領。”
白薇冷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一個趔趄,撲倒在地;小鬆鼠也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白日,白薇抱著小鬆鼠走進一個僧院。清潔法師正在院內澆花,那白菊,黃菊、墨菊,水盈盈的。
清潔法師說:“紅塵,來了。”
白薇問:“法師身體可好?”
清潔法師說:“每天吃素的,白菜蘿卜,蘿卜白菜;西紅柿茄子,茄子西紅柿,還有那西葫蘆,身體還有不好?你瞧,我又養了一大堆菊花:“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屋梁上掛著鳥籠子。
白薇問:“法師還養鳥?”
清潔法師摘下鳥籠子,把鳥拿出來,放到白薇的手心。
白薇手一顫,那鳥撲騰飛去。
清潔法師一縱身,將那隻鳥抓住,平展手掌,隻見那鳥兒翅膀直撲愣,就是飛不走,像是沾住一樣,任憑怎麼展翅,就是飛不起來。接著又輕輕朝起一送,那鳥兒便離開手掌,撲撲愣愣,像是有繩子係著一樣,隨後又落在手心。
白薇看得呆了:“法師,您真有功力。”
清潔法師說:“紅塵,寺裏來過生人,最近咱們要多加小心。”
深夜,白薇被屋頂的動靜驚醒。
門忽悠悠開了,一個中年婦人身穿白裝,飄悠悠進了門。她是王璿。
王璿說:“白薇,我已經知道梅花圖的下落了,你隨我來。”
白薇跟著她出了屋門,穿堂過院,出了寺門,來到一片樹林裏。
小鬆鼠亦步亦趨。
白薇見中年婦人站住了,問道:“你是誰?”
王璿冷笑一聲:“二小姐,梅花圖就在你身上,快交出來吧,省得落在共產黨手裏,你爹知道了也不會饒過你。”
白薇問:“你到底是誰,屬於美洲虎?還是北極熊?或是孤島烏鴉?”
王璿一聲呼哨。
兩側樹上,6個“飛天”裝扮的年輕女人分別拋下一麵大網。。。。。。
白薇躲閃不及,被罩在網裏。
小鬆鼠飛快地咬斷著一根根網繩。
白薇跳了出來,與6個“飛天”搏鬥。
王璿正欲向白薇後發飛刀,被小鬆鼠咬中手腕,飛刀落地。
王璿氣急敗壞,用雙手扼死了小鬆鼠。
白薇左騰右閃,分別擊斃了6個“飛天”。
王璿不知去向;白薇在6個“飛天”的屍身上發現了梅花的標誌。
列車奔馳。
影集上照片的複製件立即發往有關部門。龍飛在座位上思忖:白薇,這個梅花黨的幽靈,多年來一直在大陸遊蕩,沉浮不定,此起彼伏,幾個月前她露出馬腳,以後逃遁無蹤,此時她竟敢孤身前來小洋樓,可能就是為了拿這部影集,這部影集上莫非有梅花圖?
龍飛真有些迷惑不解。
白薇,這個梅花黨的幽靈,多年來一直在大陸遊蕩,沉浮不定,此起彼伏,幾個月前她露出馬腳,以後逃遁無蹤,此時她竟敢孤身前來教堂,可能就是為了拿這部影集,這部影集上莫非有梅花圖?
龍飛覺得這影集沉甸甸的。
龍飛回到北京後,立即向有關領導做了彙報,影集經過技術鑒定,並未發現新的線索。龍飛覺得蹊蹺,這部影集一定有來頭。
影集上的另外十一個男人何許人也?他們跟白薇究竟是什麼關係?跟梅花黨又是什麼關係?這些男人中估計會有人知道白薇的蛛絲馬跡。
這些影集的複製件立即發往有關部門。
不久,有了反饋。
第二個男人是國民黨特務李京,這個特務現在北京獄中關押。
龍飛眉頭緊鎖,擠成一個疙瘩。
“白薇與李京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在白薇的影集中會有李京的照片?”
龍飛踱來踱去,煙灰,飄飄灑灑,煙圈彙成一個個問號。
龍飛的眼睛盯在李京的照片上。李京的表情中有一種譏諷的神色和一種奸詐的陰影。他又扁又長的鼻子無恥地向前突出,像一把砣。
龍飛立即與北京某看守所聯係,詢問李京在獄中的情況。
據看守所長介紹,李京表現還算穩定,他自知罪惡重大,表示自己下世再重新做人。
龍飛又問,李京有無探監的親友。
看守所長告訴他,五六年來也沒人前來探望李京,從今年起每隔一個月,便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來探望,自稱是李京的表妹,每次來都要帶來一些衣物和食品。
所長還告訴龍飛,再過三天,那個神秘的女人又該來探監了。
龍飛決定會一會這個女人。
北京某看守所,上午。
龍飛化裝成前來探監的人來到了這個看守所。
看守所長在辦公室內會見了龍飛,並告訴他李京探監的窗口。
一會兒,李京出現在窗口。他神情恍惚,胡子刮得光光的,穿著一身洗得褪色的衣服,一雙眼睛在探監的來人中尋覓著。
一個女人出現了,她驚人的美貌,雙眼下垂地走著,一種鬱鬱的神情彌漫著她,而且生動地反映在她那柔和線條上。
女人發現了李京,親昵地叫道:“表哥,你好嗎?”
李京苦笑了一下:“還好,表妹,你又來了,真苦了你了。”
龍飛一看,這女人正是白薇。
白薇警覺地朝四周望了望,對李京小聲說:“我又給你帶來了一些衣服和食品,交給他們檢查了。”
李京感激地說:“表妹,我一生一世也忘不了你。。。。。。”說完,眼睛一濕。
“看你,又說家外話。”白薇掏出手絹給李京擦眼淚。
“我沒有落淚。。。。。。”李京說著握住了白薇的手。
龍飛為了不打草驚蛇,沒有上前行動。他想,白薇一定在北京有落腳點,龍飛想得到更多的秘密。
白薇走出看守所,門口停著一輛白色上海牌轎車,她鑽了進去,司機見她進車,駕車走了。
龍飛鑽進另一輛汽車,自己駕車尾隨白薇的汽車跟蹤。
汽車進了城,進入東單一條胡同,在一座有小洋樓的大門前停下。白薇下了汽車,朝司機點了點頭,汽車開走了。
白薇四下望望,覺得沒有可疑之處,於是上前叩門,門開了,一個婦人開了門,朝她笑了笑,白薇走了進去,門又關上了。
龍飛在遠處看得真切,把汽車藏在胡同拐角處i然後踱步來到這座小院的後院牆前,一縱身,上了院牆。
小院很幽靜,掛滿絲瓜、豆莢的籬笆上,綠油油的樹葉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下;院中有一個破舊的小洋樓,籠罩在爬山藤中,院內還栽著一些向日葵,向日葵個個低著頭,顯得疲倦。
龍飛悄悄下了院牆,旁邊趴著一隻老花貓“瞄瞄”地叫了幾聲,嚇了他一跳。
老花貓瞪著一雙又昏又黃的眼睛,跑走了。龍飛急忙跑到旁邊一棵老槐樹後。
一扇樓窗開了,露出那個婦人的臉,滿目狐疑,一臉憔悴。
“該死的貓!”她罵了一句,又縮回了腦袋,窗子又關上了。
龍飛認出來,那個婦人就是王璿。
龍飛又試探著上了樓,樓內潮濕,樓板破舊,“嘎吱嘎吱”,龍飛盡量把聲音弄到最低聲。
一間屋內有動靜。
龍飛急忙摸過去。
屋內有人說話,但聽不清楚。
龍飛設法攀上房頂,從窗內俯視。
白薇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抽著香煙。
王璿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用耳挖勺掏著耳朵。她問道;“東西到手了嗎?”
白薇搖搖頭:“這家夥膽小了。”
王璿盯著白薇:“我不信,你跟你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又奸又滑。”
白薇哈哈大笑,用香煙劃了幾劃。
王璿神秘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老實告訴我,東西在哪兒?”
白薇隻是咯咯地笑著。
“這麼說,拿到了?”王璿立了起來。
她撲向白薇。
“拿來我看看。”
白薇左躲右閃。
王璿撲了一個空。
白薇笑得更響了。
“你猜不到的。”
“有什麼猜不到的,還不是藏在那溝溝坎坎裏,別摳爛了,哼!”
王璿說著停住了手,顫抖著,臉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臉色蒼白。
白薇一雙大眼睛望著她。
“快,快給我。。。。。。來一針,我。。。。。。受不了了!。。。。。。”王璿哀求地望著白薇。
“那玩藝兒在哪兒?”白薇問道。
“在那兒!”王璿手指著櫥櫃。
白薇衝過去,打開了櫥櫃,拿出一個注射器。
“快打啊!”她叫道。
老太太倒在地上,直打滾兒。
白薇在王璿的右肘彎處注射著。
老太太叫了一聲,像是呻吟。
白薇急忙抽出注射器的活塞,向她注射。王璿倒在柔軟的沙發上,沉醉著進入夢鄉。
白薇狂笑著。“這回舒服了吧,這可是上等的大煙土!”
龍飛正在觀望,忽見身後“瞄”的一聲,那隻老花貓竄了過來,張牙咧嘴,口吐白沫,朝他撲來。
龍飛一歪身,險些被它的利爪抓著。
龍飛剛站穩,那隻老花貓又撲了過來,雙爪尖利,張開利齒。龍飛知這貓訓練有素,不敢輕視,一拳朝那隻老貓打去。
老貓大叫一聲,利爪揮了一揮,它身上的警笛響了。
龍飛有些惱怒,飛起一腳,將老貓踢下房去。
老貓翻著筋鬥,連響警笛,平穩地立於地麵,一溜煙逃得無影無蹤。
龍飛再看房內,王璿平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白薇不知去向。
龍飛衝進房內,接連搜索了幾個房間,也沒有見到白薇蹤影。
龍飛又返回那個房間,隻見王璿仍然躺在沙發上,他上前去推那她,沒有任何反應。他將手放在王璿脈搏處,聲息全無,原來她已然死亡。
後經調查,這座小洋樓的主人係北京某校音樂教師居住,她是印尼華僑,已出國探親兩個月。至於老太太和白薇,鄰居們都說不認識,那隻訓練有素的老貓也無人見過。
這小洋樓真是一個謎!
法醫解剖王璿屍身,發現死者生前被人從右側腰靜脈注射大量空氣,致予死命。
當法醫沿著王璿右肘彎的注射針眼切開皮膚,沿著血管分離時,發現右側腰靜脈內串珠樣的氣泡充滿血開死者的胸肋骨,暴露胸腔,發現肺表麵有肋骨壓痕,肺葉質軟,邊沿鈍圓,呈大理石樣改變。肺呈氣腫狀,肺表麵有淤血並有點出血。檢驗心包,見心包充盈。剪開心包,心髒膨大,右心呈半球狀,輕擊有空洞聲。提起心包,作成圍堰狀,將水傾入心包內,將心髒按入水下,用手術刀尖刺通右心,見右心內的氣體衝過清水,而出現大量氣泡外溢,並同時聽到氣過水聲。傾去心包內的水,剪開右心,見右心室壁附著大量的血狀氣泡,而左部則無上述現象。
王璿是被白薇注射大量空氣而死。
白薇為什麼要殺死老太太呢?
莫非是殺人滅口?
白薇一定是得到了那東西,而殺王璿滅口。
龍飛在重慶市天主教堂得到的那部影集又有了新線索,影集上的第三個人也找到了,他叫劉吉祥,是梅花黨華北潛伏電台少校台長。
公安部的黃處長講述了抓捕劉吉祥的過程。
1951年冬天的一天夜晚,月光皎潔,萬籟俱寂。北京東城北池子的一個大雜院裏,一間屋裏柔弱的燈光透過厚實的窗簾透出來,像是想呼吸新鮮的空氣。
劉吉祥容光煥發,正躺在舊沙發上看報紙,他是一個秀氣的年輕男人,棱角分明,帶著幾分盛氣,皮膚白皙,文質彬彬。此刻,但正陶醉在無限喜悅之中,因為他剛由少尉台長一躍成為少校,並將要得到一筆巨額獎金。
劉吉祥恍恍溜溜,心緒飄飛,仿佛來到異國,半躺在柔軟的海灘上,周圍依偎著如花似玉的佳人,白皮膚,黃皮膚,黑皮膚;藍眼睛,綠眼睛,棕眼睛。。。。。。
湛藍湛藍的大海,綿羊般的白雲,徐徐移動,一片片白帆散在海麵上,泛起一片魚鱗。。。。。。
在呀呀的言語聲中,劉吉祥更加陶醉,渾身有說不出來的愉悅。
這時,傳來敲門聲。
“誰呀?”
“我,快開門。”
“你是誰?”劉吉祥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猛地站起來,那些海市蜃樓般的幻覺頓時雲消霧散。
門呼的被撞開,黃處長等人闖了進來,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你們這是幹什麼?”
偵察員們圍住了他。
黃處長把逮捕令一亮:“少費話,你已經被捕了!”
“你們為什麼隨便捕人?”劉吉祥大叫道。
兩個偵察員不由分說,用手銬拷住了他。
劉吉祥被捕了!
黃處長等人在他的屋裏屋外翻了半天,卻不見電台。
劉吉祥呆立一角,露出了笑容。
“你們這是冤枉好人,同誌,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咱們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劉吉祥想掏香煙,可是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已被手銬拷住。
劉吉祥感到有些尷尬,苦笑著說:“同誌們,誰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誰都有犯錯誤的時候,知錯改了就好,我絕不會計較的,同誌們,我說同誌們。。。。。。”
劉吉祥的自我表演並沒有分散偵察員們的注意力。
黃處長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圈兒,他敲敲牆,跺跺腳,沒有發現夾壁地道,便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心裏琢磨:真是見鬼了,敵人的電台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呢?沒有證據,就難以結案,敵人也不服法。
想到這裏,肖克出了一身冷汗。
黃處長無意中掃視著屋頂,發現天花板上貼著一幅梅花圖;那是一幅國畫,梅花暗香浮動,襯著飛雪,有一行小字:暗香浮動月黃昏。
黃處長雙眸倏然一亮,用手一指那幅梅花圖說:“上去,把電台取下來!”
原來,這幅梅花圖遮住了一個洞口,一推就開,天花板上,電台,電器儀表,密碼本,一應俱全。
劉吉祥一看,頓時癱瘓在地,如一團爛泥,他雙手舉銬朝天,哭叫道:“同誌們,這可是一個破舊的話匣子啊!”
劉吉祥被帶走了。
第二天,黃處長把一份電文遞給劉吉祥說:“你馬上把這份電報發給台灣的梅花黨。”
劉吉祥恭恭敬敬地答應一聲,接過電文,戴上耳機,坐在電台前準確無誤地發出了龍飛親自寫的電文;
“白敬齋先生:
潛伏台已被起獲,台長劉吉祥束手被擒。今後,凡您派遣的特務,我們將悉數收留,隻是恕不麵謝。”
為什麼劉吉祥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白薇的影集裏呢?
劉吉祥跟白薇又是什麼關係?
龍飛百思不得其解。
龍飛想:既然劉吉祥被捕,那麼他的姐姐劉豔呢?
了解的結果,就在劉吉祥被捕之後,而一直被我方監視的一個交際花、劉吉祥的姐姐劉豔也神不知鬼不曉地失蹤了。。。。。。
龍飛叫人找來劉豔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絕色女子,微呈弧型的高鼻梁,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如果除去那一頭時髦的卷發,跟劉吉祥長得一模一樣。
龍飛又向有關方麵了解劉吉祥的下落,劉吉祥被判處無期徒刑,在青海服刑,有一次在山上鑿石作業,突然發生山崩,被砸死在亂石堆中。
為了進一步了解劉家姐弟的情況,以便了解到白薇跟劉家的關係,白薇的影集上為什麼有劉吉祥的照片,白薇究竟想從劉吉祥處得到什麼東西,龍飛找來專案組的肖克,共同“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