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滾滾紅塵 山林歸家(2 / 3)

江紅月一個踉蹌翻身躲過去。忽然,她大叫了一聲,右肋已被劃了一劍,刹時,鮮血流出來,染紅了她的白衣。

不知怎的,薛棋浩聞聲,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

然而,誰也沒想到,這一看,使他怔住了。他一臉的表情痛苦而又驚訝。眼神也很複雜,摻和了悲傷,痛苦和憤怒,但意外的是,似乎……還有一絲喜悅。

葉奇也怔怔地向江紅月看去,隻見地上有一塊從江紅月身上掉下來的白色的小的圓木牌,而薛棋浩的眼睛正盯著那塊小木牌。他微微顫抖的右手伸入懷中,摸出了一塊與江紅月那木牌一模一樣的白色的小木牌。

忽然,江紅月葛地向後退了一步,身子一軟,坐倒在地,呆呆地望著薛棋浩手中的那塊木牌,表情和眼神也很複雜。

忽然,薛棋浩看著自己手中的小木牌大笑了起來,笑聲淒涼而悲哀,好似在哭。其實,那不隻是純粹的哭,而是泣血之聲,“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浩……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忽然,從江紅月的口中不可思議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葉奇聞言,不禁全身一震,他終於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但是,連他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薛棋浩用力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哈哈……”他慢慢地抬起頭,仰天大吼,“老天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聲音如此的悲涼,讓人心寒。

他慢慢地看向江紅月,似已瘋狂般地大叫,“不是,你不是我妹妹,不是,絕對不是。”好似要崩潰般。

這殘酷的現實讓葉奇也怔住了,他站在那裏,怔怔的看著。

薛棋浩回頭抱起綠兒,慢慢地站起來,幾滴淚水又掉了下來,“綠兒,我們走。”說完,便往山上走去。

“薛大哥,你不要……難過,你找到了……你的妹妹,你要……振作……起來。”綠兒的聲音斷斷續續。

薛棋浩卻一直叫著他的名字。

江紅月仍然呆呆地怔在地上,嘴角不停的抽搐,淚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有如淚的海洋般,口中喃喃,“小浩……哥哥,哥哥……”

小時候,那天上午,薛棋浩拿著兩塊木牌走過來,把其中的一塊遞給她,笑道:“妹妹,這個個你。”

她接過那個小巧的木牌,“小浩哥哥,這是什麼呀?”

薛棋浩指著木牌,笑道:“這個是爹,這個是娘,這是我,這是你。”

然而,現在,她卻殺了他的哥哥,以及……她未來的嫂子。

因薛棋浩自己也受了重傷,因此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葉奇看著他和綠兒,飛身過去扶他。

然而,就在他身形剛掠起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住了。

葉奇忽地回頭,隻見白衣財絕的左手正一掌擊在林茵妍的左肩上,而右手卻從她的頭頂滑下,一掌拍向林茵妍的右背,而林茵妍的嘴角已有一絲鮮血流出。

葉奇見此,已怒至極點,似閃電般奔了過去。

忽聽白衣財絕吼道:“你最好別過來,否則她就沒命了。”

葉奇聞聲,兩眼直瞪著白衣財絕,眼神冷厲,凶狠,憤怒,正待說話。

隻見北風晨閃到白衣財絕的身後,一劍刺下去。

白衣財絕鬆開左手,撿起身旁的那把劍,用力一揮,蕩開了北風晨的那一劍。

然而,就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葉奇如弦上之箭,猛發而至,連連踢出幾腳,雄渾而有力。

於是,白衣財絕被踢飛五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北風晨緊隨其後,一劍刺去,白衣財絕見狀,慌忙地在地上一滾。然而,男撒把劍已快速地刺入了她的右肩,隨後,鮮血湧出,流淌於地上。

葉奇扶住林茵妍,擦去她嘴角的鮮血,雙掌抵住她的後背,右掌又倏地平推出一掌,快速地一點,點在她後背的靈台穴上,運起真氣,緩緩輸入她的體內。

然而,他卻怔住了,徹底的怔住。

他輸入她體內的真氣竟然倒逆了回來。

------白衣財絕竟然已廢掉了她所有的武功。

葉奇頓時怒氣暴發,大吼道:“把這個臭女人給我關起來,待會兒我要先廢了她的武功,在讓她受盡百般折磨而死。”

北風晨應了一聲,一腳踢在白衣財絕的軟麻穴上,“最後把你碎屍萬段。”

葉奇抱起;林茵妍,飛速地往山上掠去。

此時,血戰已停了下來。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血跡灑染四周,斑斑點點的,一條條,一灘灘,殘斷的四肢和頭顱零亂地掛落,濃濃的血腥味漂浮在空中,令人發嘔。豔憐湖的湖水也微微泛起淺紅色。

這和地獄的情景又有什麼區別呢?

房間裏。

此時,葉奇已打通了林茵妍的筋脈,將真氣緩緩輸入她的體內。待她的氣色好轉了以後,葉奇這才鬆了一口氣,扶她躺下後,他對旁邊的兩名女婢道:“照顧好小姐。”

兩名女婢欠身應了一聲,葉奇便直衝衝地朝綠兒的房間奔去。

此刻,綠兒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薛棋浩正趴字床邊,一滴水再次掉了下來。綠兒微微笑道:“薛……大哥,我不要……你哭,我要你……高興些,我想看……你笑。”說著,他伸出右手去擦拭他那滴淚水。

然而,就在她的手剛碰到那滴淚水時,忽又重重地落了下去,她微笑著閉上了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薛棋浩失聲驚呼,“綠兒……”

這時,葉奇也趕了進來,見此大喊,“綠兒,綠兒。”

然而,她卻聽不見了,永遠……

悲哀的氣氛在刹那間變得濃密,由屋內慢慢地擴散。

半晌,薛棋浩側頭對葉奇道:“奇弟,我死後,希望你能把我和綠兒葬在一起,好麼?”由於失血過多,他的聲音已有些微弱。

葉奇猛地回頭,見他的黑衣已被鮮血染成了紫色,急道:“大哥,你先別說話,我替你包紮傷口。”

“沒用了。”薛棋浩攔住他,微微搖頭,“再則,就算傷好了,這世界對我還有什麼意義呢。老天不應該這樣對我的。”

葉奇隻是怔怔的看著他。

“奇弟,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好麼?”薛棋浩那微弱的聲音又響起。

葉奇用裏地點頭,此刻,他的新如刀絞,劇痛無比,兩顆淚珠已在眼裏轉來轉去,但始終沒有掉下來。

是啊,殺他和綠兒的人,竟然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親人,他苦苦尋找了多年的妹妹,上天對他太殘忍了,這樣的世界對他還有什麼意義呢?

葉奇即刻奔到豔憐山下,走到死寂般的江紅月身旁,“你快上去看看你哥吧,也許還能見最後一麵。”

江紅月聞言,頓時不知從哪裏來了力量,瘋狂般向山上衝去。

江紅也走到門口,見薛棋浩正趴在床邊,而綠兒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顯然是早已去了。

她低聲叫道:“哥。”

不知是不是沒聽見,薛棋浩沒回答,也沒轉身。

“哥……”她又喊了幾聲。

薛棋浩這才微微轉過頭來,“你走吧,不要來打擾我,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是你哥。”他的聲音越發微弱,又轉過頭去。

江紅月------薛棋茜忽然跪下,爬了過去,淚水再次簌簌地流了下來,“哥,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要不,你殺了我吧,也可解你心頭之恨,哥……”

“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你叫我怎麼殺你呢?”他慢慢地側過頭。

“哥,那我就自己動手。”薛棋茜抽出劍,抵在就的脖子上,哭道:“哥,隻要你能解恨,我做什麼都可以。哥,我死後,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忽然,她的手微微一動。

然而,隻聽“叮當”的一聲,一顆石子飛進來,震開了他的劍。

隻見葉奇走進來,怔怔地看著薛棋浩,“大哥,你這是幹什麼?她可是你的妹妹,你苦苦尋找了十年的妹妹呀,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了,難道你真的不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麼?你們可是親兄妹呀。”

“我寧願……沒有這樣的……妹妹。”薛棋浩的聲音不但微弱,而且開始發抖斷續。

“哥,我知道我錯了。”薛棋茜的聲音已有些模糊了,語不成聲,“你原諒我好不好,哥?我錯了。”

“大哥,她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她吧。”葉奇的聲音也有些沙啞,哽咽。

片刻後,薛棋浩慢慢地轉過頭來,此時,他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那兩塊……木牌,你……要好好……收藏。”他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

葉奇和薛棋茜同時驚呼了一聲。

“木牌……你要……好好……收……藏……”聲音微弱得讓人聽不見。他轉過頭,看著綠兒,頭倒在綠兒的旁邊,再也不動了。

“哥……”薛棋茜爬過去,撲倒在他身上,大聲的哭喊,淚水如海水,洶湧,無窮。悲傷,淒涼,哀婉。

“大哥……”葉奇大喊一聲,一滴淚水終於掉了下來。

------畢竟,眼淚也是一種晶瑩,無淚的人生是不精彩的。

自從他的爹娘死後,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掉眼淚吧。

然而,悲哀的哭喊,悲傷的淚水,又有什麼用呢?

薛棋浩永遠的離開了他們,永遠……,與綠兒一起……

老天啊,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捉弄人呢?你為什麼這般殘忍,製造出這麼殘酷的現實呢?哪怕,你再多一點點的憐憫之情也可以呀。可,為什麼你總是那麼殘酷呢?

天與地之間,有著悲傷的哭泣之聲,有痛苦的氣息隨風擴散,也有悲傷的淚水劃過的痕跡。

薛棋浩和綠兒的死,給葉奇的打擊太重了。雖然,這一場血戰,權武閣到底是贏了,傷亡的人也不多,但薛棋浩和綠兒卻也因此而去了。薛棋浩和葉奇平時如親兄弟一樣,有難同當。綠兒和林茵妍情同姐妹。此時,他們倆一死,葉奇的心裏怎會不痛苦呢?

良久……

葉奇歎了一口氣,轉身,慢慢地走出門。

房間裏,兩名女婢守在床邊,一步也不敢離開。

這時,葉奇走進來,見林茵妍氣色已經好多了。他作在床邊,兩眼盯著她,他不知道若他告訴她薛棋浩和綠兒已死,她會怎樣的傷心,難過。

恰在這時,林茵妍醒了,見葉奇兩眼無神,一臉悲傷,問道:“奇哥,你怎麼了?”

葉奇雖然兩眼看著她,但聞聲,這才知道她醒了,他微微一笑,“沒什麼,小妍,我隻是很擔心你,現在你沒事了,我很高興。”

“奇哥,綠兒呢?”林因妍問道。

葉奇一怔,又微笑道:“她沒事,……隻是受了點傷。”

“可是,我適才做夢,夢到他已經……死了。”林茵妍卻有些將芯將疑地問道。

葉奇收起笑容,“她沒事兒,傻丫頭,你別西那麼多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看看。”不等林茵妍再問話,他便轉身走了出去。他也知道在件事情也瞞不過去,但也不能在這時說出來。

葉奇走到門口,見易之行和北風晨正站在那裏,走過去問道:“那個臭女人關在哪裏?”

“失陰房的底屋。”兩人齊聲答道。

於是,三人急向失陰房趕去。

此時,白衣財絕身負縱傷,又被點了穴道,全身動彈不得,見葉奇三人進來,心中一涼。看來,她這次是死定了,她還從來每哦想到自己會落到如此的下場。

葉奇冷厲道:“白衣財絕,今天,你的死期到了,你的雙手沾了那麼多血,殺了那麼多人,現在,也該你償命了。你殺了我爹娘,以及全村的無辜的村民,這血債必定要用你的血來洗清,十年來,我如山的仇恨終於馬上就要化解了。臭女人,我要把你打進地獄,讓你永遠呆在那黑乎乎的地獄裏,你怕麼,啊?你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眼前隻有黑暗。臭女人,這是你多年以來作惡多端的報應,知道麼?你服不服?”

白衣財絕倒抽了一口氣,“臭小子,要殺要刮隨你便,別那麼多廢話。我白衣財絕敢做敢當,有什麼好怕的,我更不服。”

葉奇長笑一聲,“你服也罷,不服也罷,隻要我殺了你,血了我的深仇大恨就可以。”

這時,一個白衣弟子走進來對葉奇躬身道:“稟閣主,有兩位老人求見。”葉奇聞言一怔,兩位老人?他遲疑片刻,忖道:“讓他們進來吧。”

於是,兩位老人走了進來。

其中堵塞一個綠袍老人走到葉奇的身旁,道:“葉閣主,老朽膽敢請求葉閣主容老朽向那白衣財絕說明一件事情後再殺她,不知可否?”

葉奇瞪了那老人一眼,背負上手,沒有回答。

易之行怒哼一聲,“老頭兒,你可是和那女人同流合汙?”

綠刨老人問言,急道:“老朽程方決不是那種人。”

“程方?你……沒死?你……是鬼?”忽然,白衣財絕時聲驚呼。

葉奇聞言,也似有所思,他問道:“你就是程方,大哥的師父?”

程方點點頭,“老朽確是。”

葉奇忽覺十分詫異,“大哥不是說你已被這臭女人殺死了麼?怎麼你現在……”

“當時,我也以為我要死了,然而,我卻奇跡般活了下來。”他又轉頭向白衣財絕,“白衣財絕,其實,你一直都誤會了。當年那天下午,天龍門確實是有急事,而且後來,我確實把銀兩拿來了,但你已經走了,而林掌門要我一定要盡快把銀兩拿給你,我便在附近找了摘,但我沒有找到你。因我擔心天龍門的安危於是沒再多找我就走了。其實,林掌門他不是騙你的,希望你能相信我,你一直誤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