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戰壕內,已是連長的蔡光舉灰頭土臉,帶領一連的士兵伏在戰壕上,等待新一輪的攻城命令。看到陳建峰,蔡光舉很是奇怪,說:“建峰,你不在校長身邊保衛校長,跑到陣地上來幹什麼?”
陳建峰說:“你們打得熱火朝天,我在一旁冷眼旁觀,說不過去不是。”陳建峰伏倒在蔡光舉的身邊,透過麻包的縫隙朝北門望了望,問蔡光舉:“怎麼樣?傷亡大不大?”
蔡光舉說:“徐教官隻讓佯攻,偵察敵軍火力,有些傷亡,但不大。”
陳建峰問蔡光舉,敵軍的機槍火力點分布在什麼位置?蔡光舉一點,城牆上的兩個豁口。陳建峰點點頭,記下了。陳建峰要求參加蔡光舉的突擊隊,蔡光舉連連擺手,說陳建峰不是他的兵,陳建峰要參戰,得找營長徐海波。
正說著,徐海波從坑道指揮所裏出來,看到陳建峰,徐海波就知道陳建峰想幹嘛。徐海波看了陳建峰一眼:“既然來了,就留下,蔡連長,給他一支步槍。”
陳建峰頓時歡天喜地。徐海波給陳建峰的任務是發揮槍法好的優勢,哪裏的敵人火力猛,就想方設法將其打掉。
紅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總攻的時間到了。馬克沁機槍首先開火,負責壓製敵軍的火力,馬克沁機槍噴出長長的火舌,子彈打在城牆上火星直噴,塵土飛揚。
徐海波命令:“衝!”
全營四百名官兵舍生忘死,全線出擊。都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城頭上子彈傾盤而下,有人中彈倒下,但其他人視若不見,弓著身子往前衝。
陳建峰隨隊衝鋒,衝至有效射程之內,陳建峰半蹲,舉槍,瞄準,開槍。四發子彈瞬間出膛,陳建峰等第四發子彈一出膛,也不看效果,就地打滾,後仰躲在一個小土堆上,這才開始裝彈。動作幹脆利落,一氣嗬成,將徐海波教他的戰時知識淋漓盡致地顯露出來,徐海波在望遠鏡裏看到陳建峰的這幾個動作,心裏暗讚:漂亮!
城牆上,四個正扒在城牆邊使勁向突擊隊伍射擊的叛軍被擊中,一聲慘叫,接連從牆頭上掉了下來。叛軍掉下城牆,此時陳建峰已經裝彈完畢,一反身,伏在小土堆,一抬手,又是四發子彈,這一次,陳建峰瞄準了重機槍手,正在掃射的機槍手和送彈手當即倒地。馬克沁重機槍每分鍾可發600發子彈,開火時,就是一片彈雨,人遇上了,立即就被打成馬蜂窩。馬克沁殺人,就像割草。黃埔校軍被這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壓得抬不起頭來,陳建峰將這挺重機槍打掉,黃埔校軍壓力頓消。一看馬克沁啞火,官兵們爬起又衝。
陳建峰連連開槍,越打越自信,槍法也越來越有準頭,差不多一槍一個準,陳建峰專打火力點、指揮官和亡命之徒,不時有叛軍被陳建峰擊中,從城牆上掉下來。城頭的敵軍一時被陳建峰的槍法鎮住了,誰冒頭就打誰,誰也不敢冒險。一開始敢站在城牆上,伸出上半身肆無忌憚朝城下射擊的叛軍,現在不免有了顧忌,隻敢蹲下身,從垛口小心翼翼地往外射擊,如此一來,自是少了許多準頭,尤其此時徐海波營猛打猛衝,已經一鼓作氣到了城下,城上的叛軍不站起來立射,城下就成了死角,槍就成了燒火棍。城樓上,叛軍的團長捂著被陳建峰打穿的胳膊,氣急敗壞,指揮輕重武器,瞄準陳建峰,務必將陳建峰打掉。
這邊,陳建峰躲在一個土堆後剛剛開完一槍,不待他轉移地點,城牆上的輕重機槍全部對準陳建峰射擊,陳建峰的周圍一時塵土飛揚,陳建峰縮在土堆後一時無法動彈。
陳建峰吐了一口唾沫,將口裏的塵土吐掉,陳建峰明白自己被叛軍盯上了,再貿然露頭,就等同於找死。戰機就在這不經意間出現了,陳建峰無形中吸引了叛軍的火力,城下黃埔校軍一看機不可失,數十架雲梯頃刻間搭架起來,全營官兵冒死奮勇搶攻,等到黃埔軍登到大半程,叛軍這才回過神來,再也顧不上陳建峰,也不怕挨槍子了,直起身,調轉槍口朝登梯的戰士射擊,有官兵中彈,從雲梯上掉下去,後麵的官兵無所畏懼地接著衝,此種時候,狹路相逢勇者勝,比得就是一口氣,誰首先膽怯,誰就敗下陣來。
陳建峰注意到,蔡光舉衝在雲梯的最前端,已經快及垛口,陳建峰這時也顧不了自身危險,一槍打掉了一個舉槍欲朝蔡光舉射擊的叛軍。陳建峰槍槍朝蔡光舉的周邊的叛軍點射,一心要為蔡光舉打開通道。蔡光舉的壓力一小,攀爬的速度更快,手裏的駁殼槍也是連連點射,這邊陳建峰一槍將伸出鐵鉤欲將蔡光舉那架雲梯推倒的叛軍打倒,那邊蔡光舉已經借勢躍上牆頭,蔡光舉的駁殼槍一點,將一挺輕機槍打啞,蔡光舉順勢搶過機槍,一個點射,叛軍紛紛倒地,登梯的官兵得到接應,於蔡光舉周邊這幾個垛口突破,蜂擁而上,戰局頓時逆轉,城防就此突破,叛軍再也無心戀戰,丟下武器就跑,軍心一亂,自然就是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