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失兄之痛(1)(1 / 2)

1927年6月8日,武昌中央軍事政治學校操場,中共中央於這天為蔣先雲舉行追悼大會。會場人山人海,武漢國民政府要員,國民革命軍高級將領以及各界人士多達六萬人參加追悼會。

陳建峰帶著蔣民雲及胡長發等上十名警衛,一路風餐露宿,馬不停蹄,經長途跋涉,於6月8日一早總算趕到武昌,這一路,陳建峰茶飯不思,一想起自己與蔣先雲交往的點點滴滴,就心如刀割,淚流滿麵。

有一個疑問在陳建峰的心裏揮之不去,那就是蔣先雲為何要騎白馬馳騁沙場,這分明就是作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陳建峰到達武昌時天還未亮,武昌戒備森嚴,城門緊閉。

蔣民雲問:“怎麼辦,天還未亮,看來得等到東方暨白才會讓人通行,要不先下馬休息一會。”

陳建峰騎在馬上,看著遠處的武昌城,此時的武昌城是靜逸的,偶爾能聽到犬叫,陳建峰沒有下馬,說:“我不會等到那一刻,既然到了,我就必須立馬趕到先雲兄的靈柩前跪拜祭奠。”

蔣民雲說:“可現在這是在武昌,不是在南京,守城部隊,如何會讓你我荷槍實彈地進城。尤其一旦知道你是校長身邊的陳建峰,還不得如臨大敵,你我更無進城的可能。”

陳建峰斬釘截鐵:“不讓進也得進,即便武昌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一闖。”

蔣民雲大驚:“建峰,不可魯莽,就憑你我這十來號人,隻怕連武昌城的一塊磚牆都憾不動。”

陳建峰聲音冰涼:“那就攪它個雞犬不寧,不如此,不解心頭失兄之疼。”

陳建峰命令所有人拔槍,十幾人都以為陳建峰這是要闖武昌城,盡管知道這無異於以卵擊石,但大家跟陳建峰這麼久,對陳建峰的命令從來都是不折不扣地執行,即便前麵是懸崖峭壁,誰都不會懸崖勒馬,膽怯後退。駁殼槍的子彈都已上膛,十多人都望向陳建峰,等待陳建峰的進一步命令。陳建峰自然不會幹這種魯莽送死的行徑,他將駁殼槍舉向頭領,下令:“鳴槍!”

子彈如一條條紅線劃過夜空,二十響的駁殼槍頓時有如一挺挺機關炮,響徹夜空,在靜逸的武昌城上空回響,頃刻之間,武昌城警報長鳴,軍號嘹亮,各部都在緊急集合。

中共中央武昌的駐地,離開上海來到武漢的周恩來一夜未眠,還在逐字逐句地修改悼詞。一聽城外槍聲大作,吃驚不小,他趕忙走出裏屋,眉頭緊鎖地朝響槍的東門望去。

同居一處的羅亦農也披衣而出:“怎麼回事?何處響槍?”

周恩來說:“槍聲自東門方向而來,情況不明。”

羅亦農不解:“武昌城周邊可有敵軍?”

周恩來搖頭:“從未聽聞。”

羅亦農說:“看看去。”

等到周恩來和羅亦農趕到東門,東門城上火把通明,如臨大敵,國共兩黨的諸多重要人物都齊聚城樓一探究竟,畢竟武昌現在是武漢國民政府的所在地,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城外響起如此密集的槍聲,自是非同小可,一旦武昌為突如其來的敵軍包圍,後果不堪設想。

汪精衛看到周恩來上了城牆,點點頭:“恩來來了。”

周恩來問事出何因,汪精衛搖頭苦笑,說現在城外槍聲已停,事發突然,到目前為止,誰都不明緣由,都在胡亂猜測。周恩來說剛才槍聲如此密集,不是走火,肯定是有意而為,不會沒有下文。汪精衛說:“我也是這般想,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攪了大家的清夢。”

城外,陳建峰手持望遠鏡,默默地看著東門城樓,一看剛才冷清的城樓現在夜如白晝,人聲鼎沸,人影憧憧,效果不錯,符合自己的預期。陳建峰心裏罵:媽的,我先雲兄為革命捐軀,爾等還想睡安穩覺,門都沒有。

陳建峰放下望遠鏡,讓胡長發帶人上前通報:“國民革命軍陸軍少將,總司令行營警衛團團長陳建峰代表蔣總司令前來吊唁蔣先雲烈士。”

陳建峰這是在扯起虎皮作大旗,他陳建峰此番前來分明就是個人行為,與蔣介石有何幹係,再說了,蔣介石再怎麼大度,也不可能派員來參加蔣先雲的追悼會,但陳建峰就要這麼說,不管你武漢與南京怎麼交惡,鬧得不可開交,但蔣介石是北伐軍總司令卻是不容置疑的事實,蔣介石要真是派員來參加蔣先雲的追悼會,那無疑就是在扇武漢國民政府的耳光,陳建峰就是要讓武漢國民政府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