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兵出險著(1)(1 / 2)

天色漸黑,鏖戰了一天,雙方都有些疲倦,槍聲漸漸稀落,在黃維隨四個團到達小鎮的同時,蘇懋祿全師也已經到了。蘇懋祿的意思是趁夜色換防,讓他們師上,蔣民雲師下來休整,陳建峰沒有同意,蔣民雲師的官兵雖然疲倦,但打了一天的巷戰,已經習慣了寸土必爭的戰爭模式,這種習慣,是戰士們用鮮血換來的,一旦讓蘇懋祿全師壓上,隻怕會讓許多戰士白白犧牲。

陳建峰隻能一個字:忍。

畢竟這才剛剛開始,此去南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惡仗要打,隻能忍,隻能死磕到底,一旦蔣民雲全師打完了,才能讓蘇懋祿師壓上,血戰到底。陳建峰相信,今天這場鏖戰,他陳建峰心痛,不好受,黃維隻怕也不輕鬆,同樣不好受,他特務營的老兵不是吃素的,就傷亡比,應該達到了三比一,黃維的這個主力團,基本失去了戰鬥力。

敵軍指揮所裏,黃維感歎:“能讓我黃維損傷如此慘重的也就隻有建峰了。”

參謀長尚有一事感到不解,以陳建峰的足智多謀,在沒有大口徑火炮的支援下,陳建峰實在沒有必要與第十一師在小鎮寸土必爭,魚死網破,畢竟南豐邊界的這個小鎮,於整個戰局而言,無足輕重,陳建峰部如此血拚,實在讓他看不懂。黃維笑,說不是陳建峰想為,而是陳建峰不得不為。根據最新戰報,南城資水邊的硝石鎮,黎川城周邊,都在進行激戰,陳建峰所部進攻南豐,目的在於策應,一旦南豐南城易手,為紅軍占領,就會對剛剛占領黎川的國軍三個師形成合圍之勢。

參謀長笑,說:“想法不錯,但是這一線,我軍有十二個整編師嚴陣以待,有那麼多碉堡塔樓可守,共產黨靠手裏的幾挺重機槍幾門迫擊炮,就想將南豐南城攻克,連成線,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黃維笑,說:“看這樣子共產黨這是欲與我軍決一死戰,我軍自是巴不得如此,以靜製動,於我軍有利,現在南城的三個師已經馳援硝石,我想硝石一戰,明日就可見分曉。”

參謀長笑,說:“也是這位陳學長戰術得當,武器裝備比一般共軍強、士兵的素養明顯高人一籌,要不然今日一戰,早就見了分曉。”

黃維笑,說:“我這個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第一軍時就是赫赫有名的陳貔貅,好的武器裝備從來都是先滿足自己,隻進不出,對校長之話,想聽就聽,校長還拿他沒轍,我們都說校長偏心眼,想來在共軍中也是如此。”

南黎公路上的要塞硝石,另一支紅軍已經和固守碉堡待援的敵團相持了三天,紅軍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進攻,敵軍據險固守,紅軍損失慘重,而南城敵軍的三個主力師,已向硝石靠近,臨近硝石,有將此路紅軍圍殲之勢,該軍請示軍委,請求放棄攻打硝石進占南城的計劃。臨時中央麵對各路紅軍接連失敗的事實,不得不同意攻打硝石的紅軍撤軍。

如此一來,陳建峰軍再繼續進軍南豐也就失去了意義,臨時中央決定,讓陳建峰所部回撤甘竹。

陳建峰是第二日下午五時接到撤退命令的,此時戰場上硝煙彌漫,槍聲不絕於耳,手榴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黃維不斷增兵,兩軍交錯的陣地上,多次展開了白刃戰,連蔣民雲都帶著警衛連衝上去了,陳建峰不記得自己打過多少惡仗,但這種打到與敵軍展開一次又一次肉搏的仗,好像除了東征那會,後來再也沒有過,他後來打的仗,都勝在一個“巧”字。可今天這仗,陳建峰覺得自己打的實在窩囊,可明知道窩囊還不得不打,這就更讓陳建峰窩火,這會要是臨時中央的左傾領導人站在他陳建峰的麵前,陳建峰估計自己會直接用槍點著他們的頭,告訴他們,戰士的鮮血不是這樣流的。

陳建峰看著那些跟隨自己一路血戰下來的戰士不停地倒在戰場上,眼裏冒火,心裏流血,恨不得自己親自提著一挺花機關赤膊上陣,死了反而一了百了,可陳建峰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幹,隻有他陳建峰活著,才可以盡量減少戰時的傷亡。

軍委的撤退命令一到,陳建峰心裏明白,隻怕是其他各處的進攻都告失敗,紅軍損失慘重,要不然即便是他陳建峰全軍在此拚光,這個撤退命令隻怕也不會下來,臨時中央占領此地進逼南豐的部署根本不會改變。試想他陳建峰的裝備在紅軍中獨占鼇頭,而且一開始零打碎敲,敲掉了不少碉堡,舉步尚且如此艱難,其他各軍又能好到哪去。

朱有良握著電報,手忍不住發抖:“建峰,趕快下令撤吧。再打下去,咱從井岡山一直跟下來的這幫兄弟,就真的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