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是必須的,但兩軍現在交織在一起,此時撤,隻怕己方損失更大,隻能堅持到天黑,趁夜色撤離。
鎮中心的一棟民房裏,電話叮叮作響,蔣民雲指揮若定,敵軍的迫擊炮誤打誤撞,正中指揮部,蔣民雲下腹被彈片擊中,鮮血腸子直流,蔣民雲一聲不吭,將腸子往肚子裏一塞,將繃帶一紮,繼續指揮。警衛員哭著求蔣民雲撤離戰場,要是不及時救治,會血流而盡的,蔣民雲眼一橫,說:“哭個球,老子還沒死呢。”
一旁的團長見狀,懶得多說,趁蔣民雲不備,一掌將蔣民雲打昏,蔣民雲這才被警衛員從戰場上抬下來。
陳建峰看著被衛生員簡單止血,在擔架上昏迷不醒,血肉模糊的蔣民雲,眼淚隻差一點掉了下來,可此種時候,容不得感情用事,陳建峰命令戰士將蔣民雲趕緊往後方送,他相信蔣民雲隻是失血過多,死不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部署撤離。
夜幕終於降臨了,戰場上的槍聲稀稀落落,各團開始有序撤離,輕傷不下火線的輕傷員開始撤到外線的掩體,悄悄過橋。然後是新戰士、老兵、排長、連長、團長,三個團交替撤退,一個小時後,蔣民雲師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撤得幹幹淨淨。
洪濤一看部隊已經過河,一聲令下,迫擊炮嗖嗖出膛,那座有著上百年曆史的石拱橋,在迫擊炮打擊和預埋在橋中手榴彈的爆炸聲中,轟然倒下。
黃維所部這才知道,近在咫尺的紅軍竟然已經於不知不覺中撤離了戰場。
這一仗,蔣民雲師二千五百人,折損過半,為陳建峰自井岡山以來從未有過。而黃維也不好過,昨天折損一個團,今天一個半主力團也喪失殆盡,黃維不得不佩服陳建峰所部的戰術素養。這個小小的不到一平方公裏的集鎮簡直就是一個絞肉機,將雙方三千餘年輕士兵的生命絞滅,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部隊撤離,陳建峰讓偵察兵留下,及時關注黃維所部的動向,一旦黃維部修築浮橋,第一時間通知。
陳建峰一到甘竹,立即將此戰的得失做了總結致電軍委,陳建峰認為目前的形勢對紅軍越來越不利,軍委不能再如黎川之戰一樣,爭一城一池之地,不能再在敵重兵雲集之地實行強攻,紅軍的優勢就在於靈活機動,陳建峰因此再次建議,軍委如沒有新的情報,敵人如果沒有新的動向,則仍應采取運動戰,集中主力,以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為目的。
陳建峰的電報有如石沉大海,沒有擊起任何波瀾。陳建峰長歎一聲,對臨時中央徹底失望。
這一日,偵察兵來報,敵軍已經在邊界那個交戰的小鎮集結了二個師,並已於昨日開始架設浮橋,看樣子有向廣昌運動的跡象。
看來黃維按捺不住了。
陳建峰決定報一箭之仇,給這個老同學一點顏色瞧瞧,讓他從哪來回哪去。陳建峰也用不著事無巨細向中革軍委彙報了,因為這天的電台在給中革軍委通報完敵軍的具體動向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壞了,一時與軍委聯係不上。
是陳建峰故意指使胡長發使得壞,既然臨時中央的領導人對戰爭一竅不通,那就沒有必要讓他們礙手礙腳,免得動不動以軍法對他陳建峰橫加幹涉,陳建峰不用想就知道軍委的戰略,肯定是原地抗擊,以堡壘對堡壘。
什麼原地抗擊,分明就是原地待宰。他陳建峰可不想做待宰的羔羊,他陳建峰是狼,得有狼的野性。
陳建峰決定以蔣民雲師的餘部固守甘竹,康平和蘇懋祿二個師冒險推進到廣昌與南豐邊界不足五公裏處,於此處設伏,打黃維一個措手不及。陳建峰這一著還真是兵出凶險,此處一來離黃維的橋頭堡太近,二來此處除了幾座小山包,一水的稻田,一覽無餘,根本無險可守,實在不適合打伏擊。以臨時中央的保守,臨時中央無論如何也不會批準陳建峰的這個作戰計劃,但陳建峰認為相對於被動待宰,此次冒險值得,很有必要,他陳建峰無論如何得幹。此役勝,則廣昌之危暫解,有時間讓臨時中央重新思考。
陳建峰分析:就因為誰都認為此處無險可守,不適合打伏擊,黃維作為總指揮才會漫不經心,給他陳建峰以可趁之機。按照行軍的慣例,黃維會以一到二個主力團為先鋒,首先渡河,然後才會大部隊跟進,火炮隨行。陳建峰的作戰計劃,就是打黃維的這個空檔,吃掉黃維的先鋒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