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兵出險著(2)(1 / 2)

按說黃維的橋頭堡離甘竹不遠,按正常的行軍速度,一天半就可到達,如此一來,黃維的先鋒和主力之間相隔不會太遠,一有風吹草動,黃維的主力隨時可以馳援,但陳建峰認為這在理論上成立,現實未必如此,因為這中間有一條河,天寒地凍,隻要在其先鋒渡過河流後,將浮橋一炸,黃維的主力就隻能望河興歎,鞭長莫及了。敵先鋒部隊如果沒有火炮的支援,即便是二個團,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根本不是紅軍對手,伏擊點,他陳建峰無險可伏,敵軍也是一樣,無險可供其負隅頑抗,此時拚的就是狠就是勇氣和毅力,論這些十支校長的嫡係也不及他陳建峰軍。

此役的關鍵其實還在浮橋,浮橋看守嚴密,靠夜襲隊肯定不成,陳建峰的主意是,洪濤派一個炮連在小分隊的掩護下,先偷偷運動到廣昌邊界埋伏起來,等敵先鋒過河,搜山完畢,再穿插埋伏到靠近浮橋的山中,坐標是現成的,十幾二十炮下來,敵軍的二座浮橋肯定七零八落,等到浮橋重新搭建完成,肯定得一天之後,那時大局已定,敵軍的先鋒部隊肯定已經被紅軍打殘,咱們再與黃維在甘竹拚個你死我活。

與其固守陣地等黃維部署完畢後被動挨打,陳建峰此舉雖然有些冒險,但值得一試。朱有良對此認同。

當晚,夜深人靜之時,陳建峰親率康平蘇懋祿二部悄悄離開甘竹,往邊界開拔。等到第二天電台修複,中革軍委讓陳建峰於甘竹戰至最後一人的命令到達,陳建峰已經率部北出甘竹二十公裏,躲在一處山凹中休息,敵軍的偵察機在山頭飛來飛去,冷風颼颼,陳建峰不為所動,豎著衣領,靠在一棵鬆柏樹下,睡得無比香甜。

臨時中央的左傾領導人此時聽報陳建峰已經率部離開甘竹,不知所蹤,氣得直拍桌子,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將已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博古看著夏發:“這個陳建峰,膽子也太大了,難道就沒有辦法讓陳建峰聽話?”

夏發沉默不語,陰著臉,在思索博古此話深意何在。

照例是深夜行軍,白天於山凹休息,第三天一早,部隊悄無聲息地到達指定地點,此地靠近廣南公路,路旁除了幾座三五十米高的小山包,就是收割完畢的稻田,可以說是一坦平陽,紅軍指戰員身披稻草的偽裝,一動不動伏在潮濕冰冷的稻田中,有誰會想到,就在公路邊不足五十米處,那看上去有如一捆捆搭在田坎上的稻草,有麻雀唧唧喳喳跳躍不停,長達幾裏長的稻草下,竟然潛伏著五千驍勇的紅軍將士。

這一天竟然無事,不見敵軍有任何動靜。康平說:“建峰,不會是情報有誤吧?”

陳建峰很是篤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告訴同誌們,與敵軍相比,我們什麼都缺,但我們唯一不缺的就是意誌,而這恰恰是敵軍或缺的。”

紅軍指戰員一動不動,直到夜幕降臨,這才起來吃了一捧炒飯,活動一下筋骨,天寒地凍,晚上更是寒冷,又不能生火,戰士們啃著幹製的朝天椒,背靠背地圍在一起取暖。天剛蒙蒙亮,戰士們又各就各位,繼續潛伏。

十點,偵察兵來報,黃維的先頭部隊已經在過橋。

看到正中央倒下的消息樹,戰士們一時亢奮無比,寒冷一掃而光:熱豆腐來了。

敵軍派出的搜索隊,竟然從公路上跑步而過,對路邊幾十米開外,那一壟壟不及小腿高的稻草視而不見。此地一坦平陽,誰會去注意路旁低矮的稻草,要搜索也是前麵的山丘,人的定向思維使然,對稻田裏的稻草熟視無睹也就在情理之中。

臨近中午,兩個團的敵軍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公路上,敵軍的說話聲清晰可聽,行軍的敵軍誰都沒有注意到路旁的稻草下,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在瞄準著自己。

敵軍已進伏擊圈,遠處並沒有聽到迫擊炮的爆炸聲。此役的成功就在浮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陳建峰決定開槍。至於浮橋,還有第二套備選方案,敢死營的戰士一個個身捆手榴彈埋伏在浮橋周邊,隻等這邊戰鬥一打響,敵軍亂作一團之際,戰士們強攻浮橋陣地,哪怕與敵人玉碎,也務必將浮橋炸斷。

路邊一個小山包上,自從成了軍長就沒有在一線打仗的陳建峰舉槍瞄準,一聲槍響,正洋洋得意的敵團長一頭栽下馬鞍,槍聲就是命令,紅軍指戰員一抖身上的稻草,刹那間,路兩邊的輕重機槍步槍駁殼槍一同開火,子彈有如一條條直線,朝路中射去。

此地伏擊,地勢平坦,無險可守,於埋伏不利,但戰鬥一打響,不利就變成了有利,就因為一坦平陽,行進的敵軍就成了活靶子,同樣無處可躲。紅軍集中所有的輕重武器一通勁射,正排著整齊隊列行進的敵軍吃虧不小,如此近的距離,紅軍射出的子彈可以說閉著眼也不會落空,那麼多馬克沁重機槍掃過,敵軍簡直就是霜打的葉子,折損了一大片。

小鎮裏的黃維,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槍炮聲,一時莫名其妙,聽前鋒的電台告之一過河就遭到紅軍的猛烈伏擊,黃維猶自不信,他看著作戰地圖,還以為是地圖出現了錯誤,怎麼可能,這地方一坦平陽,陳建峰竟然敢在自己的鼻子底下伏擊自己,這個老同學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