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連連擺手,說:“學兄可別誤會,是主席親自點將,說第一隊不就多了幾隻會鬧騰的猴子麼,沒關係,派個孫悟空來就行了,於是你來了。”
陳建峰知道林彪這是在打馬虎眼,但自己都已經打著背包來了,陳建峰也懶得追根究底,進了教室,直接拿楊淮左錫林開刀,楊淮為兄,都軍長了,麵子要緊,他不怕首長批評,還能不怕讓一些剛到延安的小青年譏笑?左錫林就簡單了,和他陳建峰叫板,那就是找抽,師長又怎麼樣,直接用鞭子抽他。當連長的時候就抽過他這個營長,現在當團長,再抽他這個師長,那說不定還成就了一段佳話。
林彪當時微微一笑,說:“你是隊長你看著辦,如果第一隊的學員投訴你搞軍閥那一套,我全當沒聽見。”
此時左錫林一見陳建峰望向自己,連連擺手,說:“隊長,別望我,在第一隊,你陳隊長說什麼我就做什麼,絕不會自找麻煩,自尋沒趣。”
康平笑,說:“怎麼?這麼快就見風使舵了?”
左錫林笑,說:“不認見風使舵行嗎,要不然,鞭子抽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左錫林說自己什麼都不怕,就怕陳建峰的鞭子,當年陳建峰那一鞭子的鞭印現在還在身上,清晰可見,他左錫林每次看到身上的鞭印就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麻痹大意要不得,這些年一直保持警惕,沒敢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次要是不好好學習理論知識,隻怕陳建峰又會用鞭子與自己理論了。
其實一方麵軍師軍一級的幹部,誰不認識陳建峰,陳建峰是團長是不假,可左錫林康平都曾是陳建峰的部屬,林彪對陳建峰都得客客氣氣,陳建峰要嚴肅紀律,誰敢不聽。四方麵軍的學員盡管心裏有所疑惑,不明白楊淮對陳建峰這個團長為何如此信服,左錫林為何對陳建峰惟命是從。但也就疑惑了一天,第二天學員們就將陳建峰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敢情陳建峰的資曆,在座的沒有一位可以比擬,林彪為什麼稱呼陳建峰為學兄,敢情陳建峰是黃埔一期生,而林彪隻是三期,這兩年與四方麵軍打得不可開交的胡宗南,沒有陳建峰就入不了黃埔軍校,就沒有他今天的趾高氣揚。陳建峰是營長時,胡宗南還隻是連長,左錫林也不過是陳建峰手下的連黨代表,陳建峰給蔣介石當警衛團少將團長的時候,隻怕學員中的許多人才學會開槍。
學員們自然也了解清楚了,陳建峰資曆深,職務低,不是因為其是平庸之才,人家東征北伐,井岡山瑞金,一路過來打了無數以少勝多的漂亮仗,在蘇區是與林彪齊名的將領,康平的殘臂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連康平自己都毫不避諱地直言,說自己之所以參加革命,就是因為自己與建峰在戰場上二次交鋒,都被陳建峰打得丟盔棄甲、慘敗收場,自己的左臂就是被陳建峰打殘的。“我康平是被建峰打怕了打服了才參加革命的”,康平說這些時竟然還無比自豪。陳建峰之所以越走越低,是因為其個性使然,小錯不斷,連毛澤東有時都拿陳建峰沒轍,束手無策,更不用說楊淮左錫林了。
陳建峰在當團長之前,竟然就是軍長,朱有良是和他搭檔的政委,康平是他手下的師長。這個團長還真是不同凡響。其敢愛敢恨,敢露鋒芒,不畏強勢,夏發想打就打,毫不遲疑,一聽就快意至極。
工農出身的將領,就佩服比自己有個性的同誌,一聽陳建峰的經曆竟然如此的具有傳奇性,一個個都佩服不已,像夏發這種級別的領導,即便是在那樣的一種情況下,自己敢拔槍就打嗎,肯定不敢,隻怕保衛局都不敢闖。
由這樣一個人來當自己的隊長,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時間,第一隊學風驟變。“邊生產邊學習,邊戰鬥邊學習”是抗大的辦學特色,為了讓第一隊的工農幹部盡快掃盲,陳建峰實行一幫一,自己親自指導楊淮,左錫林手把手教朱有良,如此在第一隊拉幫結對。即便是急行軍,為了不耽擱學習,陳建峰也想了一個點子,讓每個學員在背上背一塊小黑板,生難僻字,寫在黑板,一天下來,後麵的人自然也就記住了。
成績有目共睹,一個月後,楊淮竟然可以有模有樣地坐在延河邊開始晨讀了。
毛澤東對這一隊學員是關注的,一聽楊淮都可以讀報了,微微一笑,說:“看來這個陳建峰還是有些辦法。”
周恩來笑,說:“他那些辦法,你我是想不出來的。”
毛澤東笑,說:“所以你我有時麵對陳建峰又氣又惱,可就是束手無策,也就在於此。我現在也想通了,對於陳建峰隻計大處,不計小節,免得徒生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