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民雲嗬嗬一笑,說:“建峰,你這是幹嘛,讓胡宗南請你喝酒?”
陳建峰笑,說:“你不是說胡宗南欠我一個人情麼,請我喝酒也不是沒有可能。”
蔣民雲笑:“隻怕胡宗南一接到電報,不敢有一絲的耽擱,敘舊就不必了,起身就走。”
陳建峰笑,說:“這正是我期待的。”
洛川縣城,正在召集軍事會議的胡宗南收到陳建峰的明碼電報,微微一愣:“建峰不是在晉東南麼,什麼時候回陝北了?”
副官報告,說據西安站的情報,陳建峰率部於昨天剛剛西渡黃河,正在鄜縣布防,而剛剛收到情報,其一部已經南出鄜縣,正在向洛川縣城運動。
陳建峰這是要幹嘛?真是因為好久沒見,想和他胡宗南敘舊?胡宗南自是不會如此天真,他估摸陳建峰這是要攻打洛川,別人不了解陳建峰,他還能不了解,此人一貫膽大,沒有什麼不敢的。
胡宗南這次從南線進犯陝甘寧邊區的兵力,主要還是戍守黃河的河防大軍,河防大軍的主要任務是依仗黃河天險,防止日軍西渡黃河,胡宗南這次到洛川召開軍事會議的目的,就是評估調動河防大軍的風險,有沒有可能在調動河防大軍對延安進行閃擊的同時,不讓日軍知曉,避免日軍趁虛而入,西渡黃河。
幾個軍的軍長都認為胡宗南閃擊延安的不會順利,共產黨主動放棄關中的目的,分明就是在收縮兵力,看來共產黨已經有所戒備,而且河防大軍西調,彈藥糧草運輸肯定絡繹不絕,如此大規模的調動,日軍不可能一無所知,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黃河東岸的日軍有蠢蠢欲動的跡象,一旦國共兩黨的軍隊在陝北相持不下,日軍不可能放著便宜而不占,一旦日軍突破黃河天險,西安危矣。各軍軍長一致認為,胡宗南真要北進延安,得從他處調兵,以不動用河防大軍為宜。
胡宗南心說,北線定邊、靖邊一線已經出動了二個軍,他手中哪裏還有其他部隊可用,現在唯一可用的,也就是河防大軍了。動不動用河防大軍,還真是兩難,閃擊延安成功,自是大功一件,如果讓日軍突破黃河天險,那他就成了民族的罪人,一旦成了全民族的罪人,眾矢之的,那時即便校長想保自己,隻怕也是無能為力,調動河防大軍這種事情,不是小事,除了蔣介石,就隻能是他胡宗南,真要有人出來頂罪,誰適合?自然是他胡宗南,跟了蔣介石這麼久,胡宗南還能不知道,丟卒保車的事情,校長沒少幹,不在乎多幹這一次。
胡宗南正在權衡利弊,左思右想,沒想到陳建峰的電報到了。
胡宗南歎了口氣,知道攻打延安的最佳時機已經失去了,陳建峰都回防陝北了,共產黨的其他部隊肯定也從其他地方西渡黃河,先機已失,現在再想要閃擊延安,隻怕是不可能了。
此時的洛川與鄜縣之間,隻有胡宗南的一個團,胡宗南明白,就自己這一個團,要想防住陳建峰,隻怕心有餘而力不足,真要動起手來,隻怕不是陳建峰的對手。
胡宗南苦笑了一下,軍事會議暫停,洛川是呆不住了,隻能先回西安再從長計議。
胡宗南離開洛川前,還是沒忘給陳建峰回話,自圓其離開洛川的原因,說接到陳建峰的電報之時,自己已在趕回西安的路上,不知陳建峰在陝北,要不然肯定會在洛川多停留一日,一敘舊情,這麼多年沒見陳建峰,他還是特別想念,陳建峰如果有時間,不妨到西安一聚。
陳建峰接到胡宗南的電報,哈哈一笑,命令剛剛到達洛川邊界的蔣民雲團,停止前進。蔣民雲一看電報,也是一笑,說:“宗南兄怎麼還是這樣,一看見你我揚起板凳,轉身就跑。”
陳建峰發電報:宗南兄不夠意思,舍不得酒?
胡宗南回電:實在是軍情緊急,不得不回,盼諒!
陳建峰調侃:陳賡的板凳。
胡宗南的機要員不知道這話是何意思。胡宗南看著電報,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