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戰鬥,軍警無法禁止他們的活動,馬駿同誌領導代表鬥爭的堅決,受到群眾的愛戴,也為賣國政府所畏懼,賣國政府無計可施,於是設法下毒手,把請願大隊都壓縮到天安門裏邊,包圍起來,並聲稱要逮捕馬駿。
但是,他們搜捕很久,也找不到馬駿,他們就用槍托,皮鞭亂打學生,脅迫代表們交出馬駿。
大家雖受到毒打,仍然設法掩護馬駿,不要馬駿出來。但馬駿不忍同學們挨打,就毅然挺身而出,大喊說:“你們不要打人、罵人,我就是馬駿,要逮捕就逮捕好了。”軍警們如狼似虎地撲上來,就把馬駿抓住了。頓時學生群起反抗,要求釋放馬駿。反動軍警當然不肯,他們有意要使群龍無首,好驅逐解散請願群眾。
馬駿當時卻毫無懼色,從容地向同學告別,高呼:“同學們我們此來,是抱定犧牲決心的,我今被捕,不必恐懼,堅持奮鬥一定會勝利的。逮捕一個,更會奮起十個、百個、千個的愛國者。愛國者是逮捕不完的。暫時告別了!同學們堅持奮鬥到底!祖國萬歲!”“祖國萬歲!”“自由萬歲!”馬駿的聲音如洶猛的狂濤,怒吼起來。
群眾雖然被毒打驅散,但全城燈光的輝映,同學們的講演聲、口號聲,仍然震撼寰宇。8月23日,第二次請願的消息傳遍全國,全國的學生和愛國人民,都沸騰起來了。全國各地都舉行了示威遊行,雪片似的通電紛紛打給北京政府,提出斥責,抗議逮捕人民代表,要求立即釋放。
第一批山東代表捕進去,第二批請願代表又來了。這批請願代表,積極展開宣傳活動,到處散發傳單,揭露馬良暴行。傳單有多種,文字簡短有力,北京街道的行人,在看到這些傳單後,都非常感動。有一張傳單訴述請願代表被捕,全文是:
取消山東戒嚴令!
懲辦馬良!
這兩件事,是北京、天津、濟南、唐山等處的代表向總統請願的。總統不但不見,反把代表等一幫囚在警廳裏!一幫困在新華門前。
啊!隻許賣國的官吏橫行,不許小百姓愛國!
大家快起來想法吧!
還有一張傳單,揭發馬良和反動政府的罪行,全文是:
請願!請願!要大家發點天良!救山東同胞!救自己!
山東鎮守使馬良,原是武人,不能盡他的天職,護衛國家,反例幹涉行政、司法、外交,現在甚至恃借其勢賣國,妄殺無辜,毆辱學生,禁止國民提倡國貨,竟公然說道日本賣給他軍械,是他的恩人,中國要和日本合並等等荒謬極了的話。這樣看來,政府不但不懲戒於他,還要信重他,用戒嚴令箝製人民的口,又拘留這一次的請願代表,這不是政府竟想叫山東人民無聲無息的做日本奴隸麼?
諸位呀!時急矣!事迫矣!大家快起來,求政府中人發點天良吧!
反動政府是不會自動發“天良”的,隻有靠人民群眾堅持不懈的鬥爭。
天津學生聯合會和女界愛國同誌會,是估計了這次請願的艱巨性的,並作了代表可能被捕的準備。當北京請願代表被捕的消息傳到天津的時候,周恩來向學聯的幹部指出:這正是繼續加強愛國運動的時機,用不著驚慌緊張,依照計劃進行就是了。被捕,隻要經得起考驗,不算什麼!但營救他們,是我們的責任!周恩來又在天津學生報社聯合會召開的臨時會議上,報告了請願的經過,並指出:當前應把注意力集中到請願鬥爭上來,必須進一步喚起民眾,聯合鬥爭……
當《天津學生聯合會報》關於京津請願代表被捕的《號外》出現在天津街頭的時候,全市沸騰起來了,群眾憤怒聲討賣國政府,上千人要求參加赴京請願鬥爭。8月25日,天津組成了幾百人的隊伍,分批赴京。26日,北京、天津兩地學生共三四千人,向總統府進發。同日,以“北京天津濟南山海關唐山蘆台煙台等處各界聯合會”名義散發的傳單中說:
政府壓迫人民,吾們各界的代表,用最後的手段,把犧牲的精神,要求政府的覺悟。吾們第一次的代表三十八人,已經拘在警廳。今日早晨,吾們第二起代表,又向新華門進發。可是政府壓迫的方法更高明了,竟把新華門做拘留所。吾們各界的代表,隻許出不許進,並且吾們的女代表連大小便都不允許。
有記者寫的現場報告中說:“先由警察士兵等齊捕馬駿,馬駿即擠入人叢中不出,學生有持木棒者即行亂毆警察,警察亦還擊,在天安門內循環三周,亦未拿獲馬駿。”
但是,反動派的逮捕並未能壓服群眾。8月30日,學生們仍然在北京街頭發表演說和散布傳單。前門外一帶的演說者當眾表示:“他(指反動派)押一個,我有十個,他殺十個,我有一百個,我們是不怕他的。”
為了推動請願鬥爭的順利發展,營救全體被捕代表,周恩來親自到了北京,他一方麵鼓舞大家的鬥誌,一方麵領導大家積極開展營救活動。周恩來等學生代表們動員了幾千學生,分別包圍了北京、天津的警察廳。在廣大群眾的愛國運動壓力下,在各界人士(如南開學校校長張伯苓等)的營救、保釋下,反動政府不得不在8月30日釋放了被捕的全部代表。
被捕代表回津後,受到熱烈歡迎。“各界往車站歡迎者,途為之塞,遊行街市,直擁商會開歡迎會。”
(摘自《天安門見證錄》)
覺悟社的誕生
1919年9月2日,從北京到天津的火車飛馳著,車中坐著周恩來、郭隆真和被釋放的天津代表們。他們一麵從列車的窗口?望著祖國的大地,一麵在思索著和談論著如何拯救這被帝國主義、封建軍閥的鐵蹄所蹂躪的破碎河山。當談到今後如何活動時,郭隆真認為天津學生聯合會女界愛國同誌會應該更緊密地合作,成為天津愛國運動的核心。另一位女界愛國同誌會的代表則提出,女界愛國同誌會應該加入天津學生聯合會,以壯大學聯的陣容。周恩來除同意以上的意見外,還進一步提出了兩點建議:第一,除了把兩個組織合並外,還要把這兩個組織中的骨幹分子結合在一起,另組一個強有力的核心小組來推動各項鬥爭和工作;第二,由兩會各推若幹人辦一個刊物,來指導運動的方向,並向廣大愛國同胞宣傳我們的主張。周恩來的這個建議,得到了全體代表的一致讚同。
1919年9月16日,覺悟社這個核心組織在天津草廠庵學聯會內誕生了。男女社員各半,男社員有周恩來等10人,女社員有郭隆真等10人。10人男社員中,有7個是南開中學和南開大學的學生,一個高等工業學校的學生,一個第一師範的學生,一個北洋大學的學生,他們或是學聯會的正副會長,或是《會報》的主編,或是學生運動中的骨幹。10個女社員,都是女子師範的畢業生和學生,也都是女界同誌會的負責人或骨幹。鄧文淑(鄧穎超)是年齡最小的社員,當時是學聯的講演部長。
周恩來是學生運動的領袖。在籌辦中,天津學聯和女界同誌會的負責人,便都推周為覺悟社的領導人,但他謙虛地不肯擔任,表示應該平等地輪流負責。可是,每次開會,社員們都推他為主席,雖然總要經過一番推讓,但推讓的結果,最後大家還是異口同聲地說:“還是翔宇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