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甘蔗(1 / 2)

甘蔗是“甜蜜的草”,當年亞曆山大大帝東征印度,部下稟報說,印度有一種草,不需要蜜蜂,就能產出蜜糖。這種“草”,就是甘蔗。甘蔗是快速生長的實心眼的草本植物,無論在溫帶,還是在熱帶,都能生長,世界上有一百多個國家出產甘蔗,“古巴三寶”甘蔗、雪茄、朗姆酒,朗姆酒就是用甘蔗做的。

在我的家鄉,甘蔗很少用來釀酒,它通常拿來製糖。家鄉的紅糖很是出名,還獲得國家農產品地理標誌認證。紅糖脫胎於甘蔗,從甘蔗到紅糖,要經過種植、收割、壓榨、提純、濃縮、結晶等一道道工序,才能完成從青澀小夥到暖男的華麗轉身。春天時,把節多芽旺的種蔗,埋在地裏,沒多久,綠油油的葉子就把稈子全圍住了,這個時候,要給它剝去葉子,讓它見風見光,享受陽光雨露,才能茁壯成長。在密不透風的甘蔗地裏剝甘蔗葉,是辛苦活,鋸子般的葉子常把蔗農的皮膚割出一道道血痕,被汗水一浸,火辣辣的疼。霜降時節,蔗農們提著蔗刀進入甘蔗林,像砍柴般砍下一株株甘蔗。

本地的甘蔗多為果蔗,有青皮和紫皮兩種。這兩種甘蔗,身材、顏色不同,習性也不同,青皮甘蔗,俗稱竹蔗,青色修長,味甘性涼,有清熱之效,能解肺熱和腸胃熱,而紫皮甘蔗,皮色深紫近黑,圓潤豐滿,溫和滋補,隻是喉痛熱盛者不宜多吃。溫嶺聯樹的紫皮甘蔗十分出名,有一年冬天,聯樹甘蔗大豐收,單位頭頭是溫嶺人,從聯樹拖來整車皮的甘蔗,給每人發了兩大捆紫皮甘蔗,算是單位的年終福利。有一位老記者,吭哧吭哧把甘蔗扛回家,扛累了,發牢騷說,發什麼不好發,發勞什子甘蔗。然而吃了一節甘蔗,他感覺味道甚好,吃完後便追著領導問,什麼時候再發甘蔗?那個冬天,我們下班後,沒事就回家啃紫皮甘蔗,好多人啃得嘴裏起了泡,還險些啃成大齙牙。

紅糖和中助脾,亦能補血破瘀,故有“女子不可百日無糖”之說。家鄉的父老鄉親愛吃紅糖,把紅糖的好處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們不僅以紅糖當茶飲,還把紅糖做成各種點心:紅糖麻糍、紅糖饅頭、紅糖年糕、紅糖慶糕、紅糖鍋盔、翻糙圓、紅糖雞子茶、紅糖桂圓茶、薑汁調蛋等。我喜歡古方紅糖,流水線上出來的紅糖,口感怎麼也比不上土灶頭上手工熬製的古方紅糖。老手藝是原始簡樸的,重要的是舍得賠上自己的時間。

古巴人拿甘蔗做酒,家鄉人拿甘蔗解酒。古人也知道甘蔗解酒,寫“春城無處不飛花”的隋唐大才子韓翃,就有“加餐共愛鱸魚肥,醒酒仍憐甘蔗熟”句,唐人元稹也說“甘蔗銷殘醉,醍醐醒早眠”。《本草綱目》也寫道:“蔗,脾之果,其漿甘寒,能瀉火熱,消渴解酒。”看來詩人所言不虛。烤熟的甘蔗據說還能治感冒咳嗽。某年去海南,看到街頭有小販在賣烤甘蔗,一節節烏紫圓胖的甘蔗,躺在炭火上烤,烤熟後,有一種熱熱的清甜。小販言之鑿鑿,烤甘蔗可治療感冒咳嗽。小販的話,不知真假,如果是真的,那應該屬於“祖國傳統醫學”的範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