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整頓吏治痛懲貪官(10)(2 / 3)

第七道旨是命令嚴查販玉的私商。諭旨說:偷采玉石,例有禁令,商人出口私自偷買,運回販賣,已有應得之咎,乃竟敢與欽差大臣講明勾通,赴山偷采,“尤為可惡”。恐商人先已私運進口,甘肅的嘉峪關及陝西的潼關,均係大路總彙之區,各商進口,必由二關行走。著傳諭陝甘總督勒爾錦、陝西巡撫畢沅,即飭屬下在關留心盤詰,如有客商私販玉石經過,即行嚴拿,奏明治罪,並將其所帶玉石搜查送京。

第八、第九道上諭是根據阿桂之奏而發。留守京師的大學士、一等誠謀英勇公阿桂奏:查抄高樸家產時,發現高樸從葉爾羌寄回家中的信,其中講到:“所有物件俱令常永、李福兩次帶回家中”,“家人李福差往內地別處辦事,年底方得回京”。高樸家內查有金珠、玉碗。李福、常永尚未到京,現派員分路截拿。隆乾帝在第八、九兩道上諭中講了四個問題。其一,誇獎阿桂,稱其“善於辦事”。其二,責令緝拿高樸家人,李福既係奉主之命往“內地別處辦事”,大約不是去蘇州,就是在江寧置辦物件,命江蘇巡撫楊魁、署兩江總督薩載分別於蘇州、江寧嚴密查拿,一經緝獲,即鎖押解京。此二人皆高樸所用之人,高樸行事,二人必知。解到北京時,著阿桂嚴加刑訊,令將高樸數年婪贓作弊之事,和盤托出。其三,痛斥高樸。他說:查閱了阿桂所開高樸的金珠、玉碗等物之單,單上所載玉碗甚多,家信又雲“係極好者”,而高樸曆次所進玉器,不過九件,且俱平常。今高樸“乃以佳者留藏家內,即此一端,亦可見其天良盡喪矣”。其四,審訊有關侍衛。侍衛納蘇圖為高樸攜帶物件,“且甚為親密”,解玉之侍衛綽克托,受高樸之托為其攜帶物件,“自係通同一事之人”,著阿桂將二人嚴訊,務令供吐實情。②《清高宗實錄》卷1067,頁12、13、14,14.

第十道上諭是指責曾任巡撫、布政使的葉爾羌幫辦大臣淑寶懈弛無能,“高樸如此任意擾累,色提巴爾第俱不能堪”,淑寶所司何事,豈可諉為不知,著永貴對其嚴行究訊。②。

乾隆帝隨即又連續下旨,責令緝拿為高樸辦事的熊先生,究訊高樸家人之隱匿私藏銀兩者,因從家人常貴住房內刨出銀二千餘兩,等等。

九月二十八日,乾隆帝連下三道諭旨,處死高樸,獎懲有關官員。他宣布誅戮高樸及其黨羽說:

“訊據永貴奏:審訊高樸婪贓各款,高樸俯首無詞。因訊其心腹家人沈泰等,據供稱任內積有金銀一萬數千兩,珠寶不計其數,等語。從前喀喇汗在厄魯特辦事,動向回人勒索,幾至激變。今高樸係欽差大員,肆行擾害,與喀喇汗何異,稍遲數年,恐又有烏什之事,深可痛恨。著傳諭永貴將高樸審明,即於該處正法。伊什罕伯克阿布都舒庫爾和卓、什呼勒伯克果普爾,慫恿高樸,釀成事端,亦斷不可留,家人沈泰等,雖係高樸主使,就中圖利,致令伊主獲罪,亦屬可惡,均著一同正法。”《清高宗實錄》卷1067,頁36、37.

乾隆帝所說處死高樸的原因,講得很好。高樸之貪婪不法,本應問斬,但如此之快將其定案處決,確非一般,而且此時這一案件尚未結束,還牽連到不少大臣,正在進行審理之中,照說是不需立即執行的。乾隆皇帝這樣堅決、迅速、果斷地斬殺高樸,充分顯示出其高瞻遠矚的英君明主之氣概。高樸之該誅,高樸罪惡之大,不在於其斂取了幾萬兩銀子,而在於他“擾累回民”。作為皇上派遣的欽差大臣,理應傳喻帝旨,代君行事,撫綏“回民”,安定“回疆”,哪能私役“回民”三千餘人開采玉石。須知,此乃極苦之差。出玉之密爾岱山,遠距葉爾羌城四百餘裏,“崇削萬仞。山三成,上下皆石,惟中成玉,極望瑩然,人跡所不至也”。采玉之人,要冒極大的風險,曆盡艱辛,才能攀上其處,又要經過許多艱難困苦,才能將堅如金石之玉鑿下,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這幾十、幾百、幾千斤重的玉石運至葉爾羌,轉運外地,不知有多少“回民”葬身於崇山之上懸崖之下,又不知多少人勞累傷病而死。正因為這是苦害“回民”的大禍,搞得葉爾羌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所以阿奇木伯克色提巴爾第激於義憤,出於為回民請命,才拒重金而不顧,冒死上疏彈劾高樸,不是到了再也不能忍受的地步,這位平時進見辦事大臣高樸需要下跪叩首的伯克,怎敢控告相門後裔、皇貴妃之侄的欽差大臣?乾隆帝一知此事,就立即深刻地認識到此案關係重大,下諭嚴辦,並於案發之後的第十二天,便降旨以其與“勒索回人,幾至激變”的厄魯特統治回疆時之喀喇汗(罕)相提並論,對其將激使回疆變亂而切齒痛恨,立諭處死。案犯正法之快,前所未有,乾隆帝此舉萬分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