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初征金川敗師殞將(3)(2 / 3)

在糧餉器械方麵,也力求富餘充足。運去大批槍炮,其中衝天炮、九節炮威力極大,是“國家利器”,威遠炮在康熙年間征西藏時,“曾以此得勝”,製勝炮威嚴雄壯,均為聖祖時製造,平時均“貯之禁中”,這次也特為請出,送往前方。金川軍營又鑄造了多位重二千餘斤的銅炮。乾隆帝撥戶部庫銀和各省銀四百萬兩以供軍儲,又出內帑十萬供傅恒賞賜官兵之用。

乾隆帝為使傅恒“專一經理進剿事宜,俾朕功早奏”,保證糧餉器械的供應,增強指揮效率,於十月十四日解其帶管川陝總督之職,特派數員能臣前往,以兩廣總督尹繼善為協辦大學士,攝陝西總督,主饋運,派兵部尚書兼戶部尚書舒赫德隨傅恒行,因訥親之兄兩江總督策楞及訥親之堂弟吏部尚書達爾當阿,懇請從征效勞,授策楞為四川總督,命以上四員大臣及內大臣傅爾丹均為參讚大臣,“參讚軍務”。《清高宗實錄》卷332,頁29.

乾隆帝的這些措施,以及誅訥親,斬張廣泗,懲治四川巡撫紀山,使新經略感戴帝恩,文武大臣加強了責任感,三軍將弁士卒畏懼處罰爭求立功,軍紀嚴明,士氣大振,兼之,糧餉充足,槍炮眾多,軍需物資齊備,這一切,為進攻金川提供了獲勝的可靠保證。

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乾隆帝禦太和殿,賜經略大學士傅恒敕書。十一月初三日傅恒出師,帝親詣堂子行祭告禮,親祭吉爾丹纛和八旗護軍纛,至東長安門外禦幄,親賜傅恒酒,命其於禦幄前上馬;又遣皇子及大學士來保等送至良鄉。未及而立之歲的青年大帥傅恒,深受特寵,誓報帝恩,決心要踏平金川,建樹豐功偉績。他一出京門,便兼程前進,飛速奔馳,日行二百四五十裏,每日還要看閱帝旨和有關軍情的文件,處理軍務和地方要事,繕寫奏折。十一月末他從渭城驛馳赴成都,日行三百二十餘裏,鞍馬之勞頓,可想而知。他從成都出發,沿途崇山峻嶺,道路險惡,尤其是十二月初九日行至天赦山,“乃成都至軍營第一險路”,平常時日都隻能牽馬步行,而現在連日降雪,“路途益滑”,“極滑處”將馬用繩係拉而上,“一二步即倒”,有十幾匹馬墜入山澗,傅恒親自率眾步行七十裏,整整勞累一天,才登上山嶺。曆經艱辛,傅恒於十二月十八日趕到金川軍營。《清高宗實錄》卷329,頁25,卷330,頁23,卷331,頁33、34,卷332,頁2.

對於與軍中大將嶽鍾琪、傅爾丹的關係,傅恒十分慎重,竭力爭取和衷同濟,同建功業。他於十二月初在途中上奏說:“聞軍中綠旗將士,知臣來川,日夜盼望。而傅爾丹等聞臣將至,轉生疑懼”。待到軍營後,當對傅爾丹等“詳悉開導,使之釋然無疑”。擬告嶽鍾琪:你受皇上深恩,棄瑕錄用,“當一矢丹誠,竭力報效,不可稍存瞻顧”。若你進攻有效,即你之功,若不盡力則有過。我為經略,“眾人之功,即我之功”,“惟在同心協力,相與有成”。並欲將此“諄切告語”,“宣布軍中將士,使傅爾丹等疑懼盡釋,庶臣得收指臂之效”。同時,他奏減兵九千,隻派新兵二萬六千名。乾隆帝盛讚其“籌審精詳,思慮周到,識見高遠,實乃超出等倫”,“經略大學士信為有福之大臣,觀此,則大功必可告成也”。《清高宗實錄》卷330,頁36―39.

傅恒立誌做番事業,一再向帝奏稱誓平金川,明確講道:“此番必期成功,若不能殄滅醜類,臣實無顏以見眾人。”《清高宗實錄》卷331,頁40.他詳細了解軍情以後,於十四年正月初專上長疏,詳述了訥親、張廣泗的失誤,提出了征剿方略。他說:等待各省調派之兵到齊以後,即同時並舉,分地奮攻,別選銳師旁探間道,裹糧直入。“番眾”不多,外邊防備既密,內部守禦必疏,我軍從捷徑深入,出其不意,“則守碉之番各懷內顧,人無固誌,均可不攻自潰”。卡撒一路,嶺高溝窄,我“既身為經略,當親任其難”,黨壩一路由嶽鍾琪統率,“兩路並進”,“使其麵麵受敵,不能兼顧”。士兵中,小金川兵驍勇善戰,沃日、瓦寺兵強而少,雜穀、梭磨、綽斯甲等兵眾而懦,明正、木坪忠順有餘,強幹不足,革布什咱兵精銳,均“可資其兵力”,“定於四月間報捷”。《聖武記》卷7,《乾隆初定金川土司記》。

在此之前,他奏準斬殺私通大金川之奸細小金川土舍良爾吉及其嫂阿扣和漢民王秋,斷了莎羅奔安插在清軍裏的內應。他“申明紀律,整頓營伍,親身督戰,露立風雪之中,連宵達旦攻克碉卡”,軍威大振。

傅恒之下的大將四川提督嶽鍾琪,深感皇上不念前過起用重任的厚恩,決心報效朝廷,立功建業。盡管他已是六十三歲的老翁,但從乾隆十三年四月抵達軍營後,便盡心竭力從事征剿,提了不少十分中肯的建議。尤其是張廣泗戰敗被斬無法對嶽排擠以後,他更為發奮,於九月十二日至十九日,統領黨壩之軍,進攻康八達山梁。他所轄之兵,號稱一萬餘名,但因要防守二十五座營盤、一百零五卡和糧台塘站,以及傷病,隻剩下七千餘人可供進剿之用,其中大半係附近土司之兵。他用這支以士兵為主的軍隊,猛攻敵碉,奪毀大戰碉、小戰碉各數座,打下木卡、石卡、木城、石洞十八座(處),焚金川藏民糧食十二倉,取平房四十六間,斫破大皮船四隻,攻占跟雜一帶地方,南北四十餘裏東西二十餘裏,“前後殺賊甚眾”,為數月以來罕有之勝。《清高宗實錄》卷326,頁26―28.嶽於此月奏請用兵三萬五千,以一萬由黨壩水陸並進,直搗勒烏圍;以一萬由甲索奪馬牙岡、乃黨、兩溝,徑抵河邊,與黨壩之兵會合,攻取勒烏圍莎羅奔住碉;留兵八千於卡撤防禦刮耳崖莎羅奔之侄郎卡來援,俟取勒烏圍,前後夾攻,奪占刮耳崖;餘兵七千分守營盤,防護糧運。他向帝表示:“專責臣辦理,一年內可成功”。《清高宗實錄》卷325,頁8、9.此奏深受乾隆帝讚賞。嶽鍾琪又於十一月十八日至二十一日和十二月十三日,連續領兵一千餘名,猛攻界於康八達與木耳金崗兩山之中的塔高山梁,將其石城轟坍,又火焚木耳金崗戰碉二座、卡二處,擊殺金川藏兵一二百人。乾隆帝聞知甚喜,批示說:“欣悅覽之,汝調度有方,實可嘉悅,總俟克成大勳,從優議敘。”《清高宗實錄》卷330,頁30、51,卷331,頁32.嶽雖因年老和昔日進剿西藏時“染受寒濕,左手足麻木不仁”,金川山高路險,難於乘騎,但在攻打火燒梁、木耳金崗、革什戎崗、康八達等三十餘處時,仍“策杖扶人,徒步督戰”。《清高宗實錄》卷329,頁63.嶽鍾琪的戰功,鼓舞了三軍士氣,對扭轉清軍的被動局麵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十三年十二月末,金川軍營有漢滿士兵三萬八千餘人,加上十四年正月陸續調來之兵,到二月初,總數當在四萬名以上,超過大金川藏兵七八倍。大軍壓境,槍炮眾多,連下碉卡,士氣振奮,傅恒、嶽鍾琪決計深入,正在準備大舉進攻,不料,從京城方麵連續傳來聖旨,乾隆帝要經略收兵息戰班師回朝,使廣大官兵詫訝不已,議論紛紛。

二、獲勝無望後悔用兵下詔班師。

乾隆十四年正月十五日,乾隆帝弘曆下諭,宣召經略大學士傅恒、吏部尚書達勒當阿、戶部尚書舒赫德回京說:

“金川用兵一事,朕本意欲以禁遏凶暴,綏輯群番,並非利其民人土地,而從前訥親、張廣泗措置乖方,屢經貽誤,是以特命經略大學士傅恒前往視師,熟察形勢,相度攻剿。經略大學士傅恒自奉命至軍,忠誠勞,超出等倫,其辦事則巨細周詳,鋤奸則番蠻懾服,整頓營伍則紀律嚴明,鼓勵戎行則士氣踴躍,且終宵督戰,不避風雪,擊碉奪卡,大著聲威,誠為仰副委任。朕思蕞爾窮番,何足當我師顏,而機務重大,部務殷繁,諸大臣皆為此一事,馳騁經營。經略大學士傅恒,乃中朝第一宣力大臣,素深倚毗,豈可因荒徼小醜,久稽於外,朕心實為不忍,即擒獲渠魁,掃蕩巢穴,亦不足以償勞。此旨到日,經略大學士傅恒著即馳驛還朝。尚書達勒當阿、舒赫德各有部職,亦未便久曠,總督尹繼善統製全秦,邊防綦重,著一同回任。所有軍營一切事宜,交與該省總督策楞、提督嶽鍾琪等,盡現在兵力,足以調派,即傅爾丹,尚有滿兵在彼,亦應暫留,殫心籌劃,妥協辦理,以竣軍務。”《清高宗實錄》卷332,頁4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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