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抵禦外侵安定西藏(3)(3 / 3)

乾隆帝顯然是認真記取了遠攻緬甸遭受挫折的教訓,決心不長期用兵邊外,硬要達到難以達到的目標,不將“邊外極邊”之廓爾喀並為己有,進軍的目的是製止其再次入侵西藏,保持藏地的安全,維護中央對西藏的管轄,最多是“將其土地退還各部落”而已。

以上諭旨,迅速傳送到西藏大將軍福康安、參讚大臣海蘭察的軍營,他們遵照帝旨,於乾隆五十七年閏四月率銳卒約六千人出征,往攻濟隴方向的敵軍,另遣領隊大臣成德(由成都將軍降任)、岱森保領兵三千向聶拉木進攻。五月初,福康安分所部軍為六隊,督攻擦木。其地兩山夾峙,中亙山梁,惟一徑可通。廓爾喀軍“據險拒守,拚死抵禦”,福康安、海蘭察趁陰雨綿密,連夜發兵,將弁官兵鼓勇先登,奪獲碉座,將守軍二百餘人殲滅,打了第一個勝仗。官兵前行,至瑪噶爾轄爾甲山梁,廓爾喀兵擁眾登山,福康安令設計誘敵,敵軍至半山,清軍出擊,擊敗廓爾喀兵,斬殺三百餘人,海蘭察馬足中傷。成德與穆克登阿亦攻克聶拉木。清軍進攻濟隴。濟隴當要隘,大碉負險,旁列諸碉卡,相互為犄角。海蘭察與禦前侍衛、護軍統領台斐英阿督索倫兵往來衝擊,護軍參領、頭等侍衛阿滿泰,頭等侍衛、讚巴巴圖魯、散秩大臣木塔爾,等等將弁奮勇廝殺,攻克濟隴,殲敵一千餘人,參將長春等人亦陣亡。五月中,清軍已盡複失地,廓爾喀兵退還本境。

乾隆帝連獲捷訊,十分高興,連下數諭褒獎將帥官兵。克擦木後,他於五十七年六月初九日降諭嘉獎福康安等人“細心調度”, “將士人人用命,奮勇爭先,實為奮勉出力,勤勞備至,深堪嘉獎”,賞福康安禦用扳指一個、大荷包一對、小荷包四個,賜海蘭察及參讚、四川總督惠齡各玉扳指一個、大荷包一對、小荷包兩個,賞帶兵之頭等侍衛哲森保、二等侍衛翁果爾海、珠爾杭阿、藍翎侍衛阿滿泰,禦前侍衛額勒登保、繼勇巴圖魯德楞泰、台斐英阿等十二員將各大荷包一對、小荷包兩個,並發去奶餅一匣,令侍衛章京分嚐,賞給打仗兵丁各一月錢糧,以示獎勵。瑪噶爾轄爾甲山梁獲勝後,帝又獎賞福康安等人。取濟隴後,乾隆帝更於六月十二日下諭總論三戰之功,升賞台斐英阿、定西鼎等侍衛、屯官、土官、綠旗官員、領催、馬甲、親軍等九十六人,或授散秩大臣,或升頭等侍衛、二等侍衛、三等侍衛,或授副將,或賜巴圖魯稱號,參加濟隴之戰的兵丁均賞一月錢糧。他並親自寫詩誌喜。其詩為:

“擦木瑪噶以次舉,濟隴咫尺弗為遐。

破宵冒雨乘無備,直進分班策肯差。

賊竟抗顏以死敵,師爭刃血更雄加。

據其要險失翼,遂克中堅蟲洗沙。

報至喜翻成欲泣,念馳憐切詎惟嘉。

複番境已壓寇境,陽布摧枯望不賒。”

同日,他又下―諭,除了表示喜聞克複濟隴捷音,萬分欣慰,“不禁以手加額,叩謝天恩”外,還對進剿作了一些指示。其一,力爭完成大功,即“搗穴擒渠”。喇特納巴都爾、巴都爾薩野可能因敗乞降,“但受降完事,係萬不得已之辦法,現在大兵連次克捷,所向披靡,功在垂成,諒福康安必力圖上策也”。其二,檄諭各部合剿。現大兵連勝,克複濟隴,直趨陽布,哲孟雄、宗木等部落聞知此情,“自必眾心踴躍,亟思出力助剿”。著福康安檄諭各部落“乘此機會,合力進兵”,即使自估兵力不敷,亦當於各部界上嚴密堵截,如喇特納巴都爾等逃來,即行縛獻,以邀恩賞。其三,保證軍需。濟隴以外,皆為敵境,“應用軍需,尤為緊要”,藏中糧運,著大學士兼署川督孫士毅與駐藏大臣和琳負責,分主藏以東和藏以西運輸,使自前藏到濟隴的軍糧軍火等項“源源接濟,迅到軍營”。濟隴以外,令川督、參讚惠齡主管,惠齡不必再隨軍前進。

三、及時議和允貢乾隆帝二封廓爾喀王。

乾隆五十七年五月中,清軍進入廓爾喀國境,欲圖直取陽布,征服其國。大將軍福康安、參讚大臣海蘭察恐敵繞襲後路,遣領隊大臣成德、岱森保及總兵諸神保各出左路、右路,以分敵勢,大軍由中路進,海蘭察將三隊為前軍,福康安將二隊繼進。濟隴西南皆崇山峻嶺,道路險惡,“高山夾峙,窄徑崎嶇,較金川尤為險阻”。距濟隴八十裏有熱索橋,大河從東而下,渡橋即廓爾喀界。廓爾喀兵屯於北岸三四裏外的索喇山,設石卡一座,南岸臨河,設石卡兩座,並拆去橋板,“恃險據守”,“放槍抗拒”,“阻河抗拒”。福康安、海蘭察見河麵寬廣,槍彈不能射敵,“急切不能得手”,遂暫時撤兵,密遣護軍參領三等侍衛阿滿泰、頭等侍衛哲森保、二等侍衛翁爾果海等將,率士兵翻越兩座大山,繞至熱索橋上遊,斫木編筏潛渡,自間道疾馳,猛攻守軍,福康安乘機統兵搭橋,兩麵夾攻,奪據敵卡,守軍倉促敗走。

五月十七日,清軍渡熱索橋,進密裏頂大山,沿途“陡崖高,亂石叢接”,“山重疊無路徑”,“無平地可搭營”,福康安、海蘭察令頭等侍衛烏什哈達率領部分兵丁開路。十八日抵旺噶爾,山勢險峻,瑪爾臧大河傍山南流,清軍循河行進,“路逼仄,不能駐足”,福康安、海蘭察與眾將官和士卒,“皆露宿崖下,實甚勞苦”,深入廓境一百六七十裏,不見一兵。尋偵知旺噶爾西南的協布魯克瑪(亦寫為協布魯),廓爾喀兵據木城,外環石壁,城西一裏多夾河築卡,城東三十裏環克堆築寨,互為犄角,“極為險要”,守軍“憑河阻抗,撤橋固守”。五月二十日清軍由旺堆伐樹建橋,守兵居高臨下,放槍射擊,橋無法搭成。清軍用炮轟城,因守兵“隨缺隨補”,亦無法渡河。二十二日,福康安、海蘭察由間道越伯爾噶臧興三座大山,攻克堆,守兵阻河以拒,難以渡河。日暮大雨,福康安、海蘭察便“設法出奇”,佯為撤兵,退伏叢林中,乘夜深偷渡,毀敵壘五座,斬三百餘人,乘勢徑趨協布魯克瑪,與留駐之兵前後夾擊,廓爾喀兵驚慌撤退,木城石卡俱下。

清軍分兵兩路,海蘭察督兵由噶多趨雅爾賽拉、博爾東拉為間道,福康安統軍由噶多趨東覺為正道,台斐英阿等將與敵相持於作木古拉巴載山梁。沿途“林深箐密,路徑險峻”,東覺嶺兩崖壁立,中隔橫河,水深流急,官兵隻能緣徑側行,“險與熱索橋等”。“士卒履皆穿,跣足行石子上,多刺傷,又為螞蟥啃齧,兩足腫爛”。“其地多陰雨,惟辰巳二時稍見日,屆午則雲霧四合,大雨如注,山巔氣寒凜,夜則成冰雪”。福康安、海蘭察統領官兵,艱苦行進,奮勇衝殺,設計突襲,屢戰屢捷。成德一路亦連戰連勝,抵利底,諸神保總兵亦至利底。清軍先後攻克束覺嶺、雅爾賽拉、博爾東拉、雍鴉、噶勒拉、堆補木等處廓爾喀碉卡木城,殺敵四千,深入廓爾喀境內七百餘裏。

福康安、海蘭察於七月初統兵進攻甲爾古拉、集木集,離廓爾喀都城陽布僅數十裏。這時形勢突然發生了重大變化。從廓爾喀來說,惡戰兩月,一再失利,傷亡甚多,失地七百裏,眼看清軍即將圍困都城,國之存亡,在此一戰,不能再撤,不能再敗,因此據險死守,誓與陣地共存亡。就清軍而言,雖然進軍順利、屢敗敵兵,攻城克寨,但將士死亡也不少,兼之千裏行軍,人疲馬乏,後方兵員、糧餉、彈藥又不能及時源源而來,此時全軍隻有五千戰士,麵對善於征戰而且決心死戰的強國廓爾喀軍,以少敵眾,未必能操勝算。可是,福康安卻因連連獲勝而喪失了冷靜,未能看到己方的弱點和形勢不利的一麵,采取妥當對策,反“以為勢如破竹,旦夕可奏功,甚驕滿”。

福康安一方麵命侍衛阿滿泰、額勒登保等渡河猛攻甲爾古拉,一方麵親督官兵攻集木集。甲爾古拉的廓爾喀兵據險列木柵長數裏,奮勇抵抗,阿滿泰爭橋中槍落水而死,額勒登保等拚死進攻,渡過河,擊敗守軍,馳上甲爾古拉山,與大軍合攻集木集。廓爾喀兵以十營踞山,“守禦甚固”。海蘭察欲扼河立營,福康安不從,冒雨上山仰攻二十餘裏,“至鬥絕處”,廓爾喀兵居高臨下,“木石雨下”,隔河隔山之敵三路來援,“殊死鬥”。清兵“且戰且卻”,福康安親身督戰,台斐英阿、張芝元、德楞泰“往來奮擊”,海蘭察隔河接應,額勒登保扼橋力戰,鏖戰兩日一夜,廓爾喀兵始退。是役,清軍克大山二、大木城四座、石卡十一座,斬敵將十三員、敵兵六百名,清護軍統領台斐英阿、二等侍衛英賚、佐領棍等依等人亦陣亡,“死傷甚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