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帝以上種種重要措施,堅定了大帥的信心和決心,激發了將士的鬥誌,兼之武器精良,糧草充足,“義民”支持,“脅從”來歸,使平台之役進入到新的階段。
三、將士遵旨奮戰“大功”告成。
欽差協辦大學士、陝甘總督、將軍、嘉勇侯福康安,參讚大臣、領侍衛內大臣、護軍統領、綽爾和羅科巴圖魯、一等超勇侯海蘭察,參讚、成都將軍鄂輝,統領廣西綠營及四川“屯番”兵五千,乘船一百餘號,於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在崇武澳放洋,一晝夜行數百裏,第二日抵達鹿仔港。十一月初四日,海蘭察帶領巴圖魯、侍衛二十餘人,前往去大裏必經之地八卦山一帶,見林爽文軍於山梁設卡樹旗,海蘭察等即奮勇仰攻,擒拿敵兵,奪占了八卦山。十一月二十四日,乾隆帝看到了福康安、海蘭察、鄂輝關於此事的奏折,很高興,立即諭軍機大臣:“此次海蘭察所帶巴圖魯、侍衛止二十餘人,即能直抵賊人設卡處所,殺死賊匪,擒拿活口,士氣人心,為之一振,洵為事機順利,極好吉兆”。柴大紀力捍諸羅孤城,糧食久已缺乏,現今花生、地瓜等物又俱食盡,望援急迫。“福康安自應即由元長慶、笨港一帶統兵速進,剿殺沿途賊匪,徑達縣城”。
此諭尚未到達軍前,福康安已進入諸羅縣城了。原來,福康安統兵五千抵達鹿仔港後,“帆檣列數裏”,聲勢浩大,“各村莊被賊脅者望風解散”,“賊聞之,不測多寡,謂真有十萬兵至,始懼”。十一月初六日,福康安聲稱直搗大裏,“而陰趨縣治”,除渡台之兵五千外,又於初七日在元長莊總兵普吉保所帶官兵內挑新舊得力士卒六千餘名及“義民”一千餘人從征。大軍分為五隊,由福康安、海蘭察、鄂輝、護軍統領普爾普、總兵穆克登阿、總兵普吉保、侍衛額勒登阿分別帶領,“凡遇賊莊,即行剿洗,互為援應”。十一月初八日黎明,行至仔頂,敵軍“多人,潛於竹園內施放槍炮,一齊擁出”,官兵“屹立不動,槍箭齊發”。“海蘭察率巴圖魯侍衛發矢殪數十賊,賊大驚曰:是何老騎兵,強壯乃爾。遂即披靡”。福康安、海蘭察等帶領巴圖魯侍衛,“衝入賊中,賊匪抵敵不住,進入竹林。兩旁竹圍蔗田內,及仔尾等處,各莊賊匪,或數百人,或數千人,前來抗拒”。福康安預為布置,調令鄂輝、穆克登阿帶領四川“屯練降番”,扼住右首東莊溪橋,普爾普、侍衛春寧、參將吳宗茂帶兵堵剿左首各莊敵兵,並遣“義民”分頭焚砍竹圍蔗田及各處草房,打通了仔頂莊,仔尾莊。海蘭察帶巴圖魯、侍衛及“奮勇官兵”,長驅直入,“福康安將各處賊莊盡力攻剿,無不克捷”。進至牛稠山,林爽文領軍“阻溪自固,在山梁屯紮,見官兵將至,四麵圍裹,不下萬餘”。海蘭察率兵直越溪河,衝進敵隊,“無不以一當百,搶上山梁”,會黨抵擋不住,“紛紛逃竄”。福康安等於當日酉刻進入諸羅城,“城中官民出迎,饑羸無人色,見福至,無不欷啜泣,喜其來而悲其晚也”。被困五月餘的諸羅縣城,終於解圍了。清軍征台之役發生了根本轉變,從此,義軍日衰,官兵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
乾隆帝於十二月十四日收到了諸羅解圍的捷報,非常高興,立下諭旨褒獎說:“若援兵再遲十日,縣城即難固守”。福康安、海蘭察能督率將弁官兵,鼓勇前進,不等候貴州、湖南續調官兵,即不避險阻,“將各莊屯聚之賊匪痛加殲殺,直抵縣城,數月之圍應手而解,城內數萬生靈均獲更生之慶”,此皆福康安等調度有方,振作士氣,故能克敵製勝,迅奏捷音,自應優加寵錫。福康安、海蘭察俱係侯爵,著晉封公爵,各賞紅寶石帽頂、四團龍補褂,以示優異。鄂輝等一並從優議敘。
福康安等在接到晉封公爵之旨以前,已經統軍進剿會黨。林爽文於撤圍後,退據諸羅城北之小半天山,此山四麵陡絕,難攻易守。十一月十八日,福康安率將士“百道仰攻”,苦戰後攻克。義軍萬餘退守鬥六門,與官兵激烈交戰,不利,再退守大裏,憑借早已築成的土城,架設大批槍炮,竭力抵禦。十一月二十四日,清軍進攻,林爽文軍反擊,“退而複集者數次”。戰至晚上,清軍伏於溝坎間,林爽文軍“萬炬來索戰”,清軍萬箭齊發,萬槍齊射,殺死會黨甚多。第二日,官兵分路進攻,林爽文已攜眷夜逃,大批會黨陣亡。十二月初五日,清軍又猛攻林爽文所據集集埔,“殺千餘人,於是賊黨皆潰。林爽文先匿其妻孥於番社,惟與死黨數十人竄窮穀叢箐中”。
乾隆帝開始得悉上述捷音時,相當高興,於十二月二十七日下諭,同意福康安恩賞有功人員之請,授索倫佐領阿穆爾塔為一等侍衛,賞副將張芝元以總兵職銜,賞翼長六十七以副都統職銜,賜總兵袁國璜等人巴圖魯名號。但由於他望勝心切,急想立即擒獲林爽文,告成大功,故在一段時間內對福康安有所不滿,發出怨言。就在升賞官將的這一天,他又諭軍機大臣,指責福康安未乘勝統兵壓於“番地”,以逼“番人”擒獻林爽文。他說:福康安當大兵攻克“賊巢,聲勢百倍,逆首窮竄之際”,正當趁此兵威,及鋒而用,即勒兵“直壓生番地界”,諭以禍福,則其震懾兵威,貪得獎賞,自必將林爽文即時獻出,“實為此事緊要機宜”。“從來用兵之道,惟以威勝。曆觀前史禦賊之道,無不全資兵力,即至講和修好納降,亦必陳師壓壘,使敵人懾懼畏伏,然後盟約可堅,操縱自我”。今福康安隻差人“曉諭生番,懸立重賞”,則其惟利是視,設林爽文送與“生番”大量財帛,則“生番”可能將林私行藏匿,或放林逃移,那時,輾轉稽延,便多需時日了。如果林爽文複從內山“潛行煽惑,別滋事端,豈不更費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