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梅花女皇(1 / 3)

白敬齋見白薔欲言又止,於是生氣地說:“小薔,我是你爸爸,你還有什麼事情對我隱瞞嗎?”

白薔小聲說:“爸爸,其實咱們白家並沒有斷後……”

“為什麼?”

“小蕾有一個孩子……”

“小蕾?她沒有結婚,怎麼會有孩子?”

白薔瞧瞧四周,低聲說:“爸爸,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我說出來,你可千萬不要責怪小蕾。”

“我不責怪。”白敬齋信誓旦旦。

“小蕾和蘇聯克格勃少校尤金去年生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兒正在莫斯科尤金的父母家裏撫養。因為你一直反對這門婚事,她們生米做成熟飯了。”

白敬齋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蕾去年自稱有病,請假在巴黎養病呢,原來生了一個野種!這個混賬東西。”

“爸爸,你答應我不追究的,言之有信。”

白敬齋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雙手有些發抖。

“爸爸,我見過小蕾女兒的照片,藍藍的大眼睛,頭發是卷的,非常漂亮,你已經當了外公了,咱們梅花黨也有後代了。”

白敬齋沒有說話,拄著拐杖接連柱了幾下地磚。

“哎……”他久久才呼出一口悶氣。

“翅膀硬了,都飛了,管不了了。”

白薔笑道:“爸爸,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啊!你看當年的曹孟德,氣衝霄漢,仰觀滄海,乃真丈夫也!”

白敬齋歎了口氣,說:“北極熊十分狡詐,小蕾跟這樣的人,早晚要吃虧的。”

白蕾說:“她和尤金兩情相悅,十分要好,我看尤金這小夥子不錯。”

“那為什麼不結婚呢?”

“還不是因為你不同意這門婚事,尤金現在是蘇聯駐華大使館武官。”

白敬齋說:“這個人可以利用。”

“爸爸,你總是把人看成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難道把你的女兒也看成是這種關係嗎?”

白敬齋揪了一下白蕾的臉蛋,“當然不是,你是我的女兒嘛,是我的親骨肉,是我和夢韻愛情的結晶。”說著,白敬齋俯下身,輕輕地拾起一片落葉,放在手掌裏,用嘴吹了一下枯黃的落葉,“可惜啊,我們的愛情就像這落葉一樣,隻剩下愛情的殘骸!”

“爸爸,你又傷感了,你傷感的時候,像個詩人,你凶狠的時候,像個政治家。”

“是啊,爸爸當年也是一介武夫,曾親手槍斃過5個共黨,但是爸爸又是一個才子,一個溫文爾雅的才子,爸爸才華橫溢,文采翩翩。爸爸曾經為你母親作過一首七律詩。”

“爸爸,念給我聽聽。”

白敬齋幹咳一聲,隨即念道:

紹興駕舟夜已深,嫣然一笑已銷魂。

草屋茶品竹香繞,書亭墨狂桃雨痕。

花徑朦朧沉暮靄,芳溪憧憬夢黃昏。

何曾翠幔臥雙鳥,半倚紗窗半掩門。

白敬齋吟罷,已是淚水漣漣,泣不成聲。

白薔掏出手絹為白敬齋拭淚。

白敬齋歎道:“我已老矣,總是愛回憶往事,如今孤守枯島,憶想當年揮戈躍馬,雄心勃勃,怒發衝冠,慷慨悲歌。小薔,剛才你不是提到曹操嗎?我也為曹操寫有一首七律詩。”

“爸爸,快念給我聽。”

白敬齋仰望天空,吟道:

評說虛妄實可惜,翻案最應我論及。

削發代頭真智慧,迎姬歸漢更神奇。

烏恒平定北疆定,官渡危急表紹急。

寧叫我負天下人,築台銅雀馬蹄疾。

白薔讚道:“好詩,好詩,爸爸,我喜歡慈禧這個人物,我覺得她是女中豪傑,中國近代史離不開這個雄才大略的政治家,你能為他作一首詩嗎?”

白敬齋點點頭,沉吟一會兒,吟道:

自少料家心狠毒,熱河平亂顯賢殊。

北洋崛起震河口,洋務中興壯帝國。

攝政垂簾挾天子,纂國修園怒王儲。

臨危還獻一杯酒,千古流芳一狠婦!

好詩,好詩啊!……一陣爽朗的大笑從園外傳來,緊接著一個身材魁偉的男人出現了。

白敬齋一看,是梅花黨副主席黃飛虎,於是說:“原來是飛虎兄到了。”

黃飛虎一揖手,說:“敬齋兄,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白敬齋笑道:“總裁新封了你的女兒梅花女皇,我梅花黨有後了,中興有望,我還能不好嗎?請到客廳坐。”

黃飛虎笑道:“敬齋兄對小女寄予厚望,實際上言之過矣,小女哪裏有那麼大的造化?隻不過總裁一時高興,信口稱讚兩句罷了。”

白敬齋攜黃飛虎之手來到客廳,白薔借故有事告辭而去。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定,白敬齋喚仆人遞上香茶,黃飛虎性格直率,開門見山,說道:“敬齋,總裁近日身體欠佳,反攻大陸之誌不改,心火欲旺,催促梅花黨配合反攻,加緊工作,你我都清楚,自從小薇為黨國捐軀之後,大陸的梅花黨組織損失巨大,群龍幾乎無首,更兼葉楓兩年前不幸遇難,目前缺乏統一集中的指揮……”

白敬齋說:“你的意圖是讓稻春阿菊擔任大陸梅花黨總指揮?”

黃飛虎把茶杯放下,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畢竟太年輕,難以承擔重任,我看小蕾比她成熟,可以擔此重任。”

白敬齋搖頭說:“小蕾也不太合適。如果能找到蔡若媚,她畢竟是老江湖了,我看是一個令人滿意的人選。”

黃飛虎說:“大嫂倒是棟梁之才,她在20年前就已經是軍統少將軍銜,我看可以,隻要總裁能夠同意就行,隻不過她浪跡江湖,不知又周遊到哪裏了?敬齋,小女稻春阿菊近日表現甚佳,能不能提升為上校?”

白敬齋吸起老煙鬥,他吐了一口煙,說:“那小薔和小蕾應該提升為少將。”

黃飛虎說:“隻要總裁同意當然可以,我的二女兒小妃也一起提升為少將。”

白敬齋高興得往前挪了挪身子,“好,三朵梅花,3位花將軍。”

黃飛虎說:“敬齋,小女稻春阿菊已經弄到梅花圖人皮,隻是苦於沒有藥水,我聽說小蕾已經得到小薇留下的藥水,能否合為一處?眼下正是梅花黨用人之時,急於展開鴻圖,尋找邀請潛伏的弟兄們出山,前些年,在大陸的梅花黨損兵折將,陣亡若幹,現在應該重新調整力量,調集精銳,特別是需要得到潛伏中共高層人士黨員的大力支持……”

白敬齋磕磕煙鬥的煙花,說:“飛虎兄,你別忘記梅花黨的紀律,單線聯係,人多口雜,你就不怕中共一網打盡?”

黃飛虎說:“小範圍,小範圍,極小的範圍。”

白敬齋說:“你說藥水在小蕾之處,我怎麼沒有得到這方麵的情報,待我調查一下。”

黃飛虎神秘地說:“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黃飛虎走後,白敬齋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

稻春阿菊,一個中國和日本的混血兒,黃飛虎和橋本阿菊的野種,很可能是她親手殺死了愛女白薇,而且殘忍地剝去了她的人皮。黃飛虎竟然還恬不知恥地以擁有人皮為榮耀,來向他素要藥水,這不是騎在他的頭上拉屎嗎?一想到這裏,白敬齋的血壓頓時升高,頭有些暈眩,他按了一下機關,一會兒,秘書米蘭小姐走了進來。

“白老,有什麼事嗎?”米蘭柔聲地問,她穿著時尚,超短裙薄如蟬翼,燙著時髦的卷發,頭發染成黃金色,描眉清晰,口紅濃重,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

白敬齋無力地說:“血壓好像又高了。”

米蘭取過電子血壓計量器,為白敬齋量了血壓。

米蘭說:“白老,高壓160,低壓100,我給您服藥。”

米蘭從抽屜裏拿出拜新同藥片,倒了一杯水,幫助白敬齋服下一粒。白敬齋鎮定一會兒,悠悠睜開眼睛,說:“身上還是有些別扭,不太舒服。”

米蘭柔媚地說:“白老,您一定是又操心了。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您還是放開一些吧,別憂慮那麼多了。”

白敬齋勉強擠出一些笑意,說:“我是君子不是小人。”

“對,您是君子,您是真君子,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白老,我給您按摩一會兒,舒舒筋,活活血脈。”

白敬齋點點頭,“輕一點。”

米蘭微笑著點點頭,她攙扶著白敬齋來到浴室,為他褪盡衣服,然後扶她進入浴缸,擰開龍頭,地泉潺潺而泄。

白敬齋頭倚在浴缸沿上,眯縫著眼睛,任由米蘭為她輕輕洗浴。米蘭在兩隻手心灑上浴液,邊洗邊按摩,在白敬齋肥胖的身軀上上下左右滑動。白敬齋感到舒適,時不時哼幾聲,他徹底放鬆著自己。

米蘭最後用大毛巾擦淨白敬齋身上的水滴,然後扶他來到健身房的按摩椅上。白敬齋俯身平躺在按摩椅上,在頭部下麵有一個圓孔,他可以盡情呼吸。

室內溫度適宜,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芳香。

米蘭脫得像一尾小白條魚,伸展靈活的十根手指,從白敬齋的頭部開始按摩,徐徐向下伸展。

白敬齋發出一陣陣快活的呻吟,一忽兒便鼾聲如雷了。

這些天,龍飛和南雲夫妻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龍曉菲遭到綁架已經有10天了,這幾天沒有一點訊息,綁匪一直沒有打來電話。自從在香山公園特務徐功勳死後,一直沒有綁匪的消息。稻春阿菊就像幽靈一樣,仿佛忽然在人間蒸發了。

龍飛一直在安慰自己的妻子南雲,實際上他的內心比南雲還要焦灼。他已經好幾天失眠了。他一直在考慮從何處下手,尋找新的線索,他重新清理自己的思路。

廣化寺那裏一直沒有動靜,稻春阿菊一直沒有在那裏露麵。扮成老婦人的白蕾也一直沒有消息,芳梅娟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失蹤多日了。

龍飛心裏更清楚,如果梅花黨在哈爾濱情人島找到當年日軍731細菌部隊留存下來的細菌武器,那麼麵臨危害的不僅僅是龍曉菲一個人,而是千千萬萬個像龍曉菲這樣的孩子,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平民,一想到這裏,龍飛感到責任重大,幹係重大。

龍飛叫來肖克,兩個人在辦公室裏商討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下午3時許,淩雨琦帶著一個年輕姑娘來到了龍飛的辦公室。

淩雨琦指著那個姑娘對龍飛、肖克說:“這是我的妹妹淩雪婷,她剛才發現了哈爾濱情人島試圖殺害她和男友的凶手。”

“是嗎?凶手在哪裏?”肖克急急地問。

“可惜讓她跑了。”

淩雨琦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中午淩雪琦到位於東城區西裱褙胡同的北京晚報報社谘詢畢業後求職的事情,出了北京晚報社的大門,來到東單祥泰益食品店買了一斤蛋糕,剛一轉身,看到一個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人匆匆走進食品店,幾乎和她打了一個照麵,淩雪琦一見這個女人,怔住了。

這女人正是哈爾濱情人島與她同行的那個殺人凶手,生得小巧玲瓏,麵容清秀,有兩口小酒窩,微笑中隱含著一臉殺氣。

那個女人一見她,有些慌張,沒有排隊買東西,匆匆瀏覽了一下櫃台,迅疾出了食品店朝西裱褙胡同深處走去。

淩雪琦悄悄尾隨著她,兩隻眼睛緊緊盯住她的背影。

胡同裏沒有發現公用電話,行人也很少。

淩雪琦香汗津津,眼看著那個女人走到一個丁字路口,往北一拐,進了一個深宅大院。

淩雪琦心中暗喜,思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於是靜靜地守候在宅院門口,過了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也沒有看到那個女人出來。

這時正好有個機關幹部摸樣的人走過來,淩雪婷急急地對那個人說:“我發現了一個狗特務,進了這個院子,麻煩您到北京晚報社打一個電話報警,我告訴你電話號碼。”

她把淩雨琦的電話告訴了他。

十幾分鍾後,一輛吉普車停在院門口,淩雨琦帶著兩個公安人員下了車。

淩雪琦簡單說明情況,幾個人走進院子,這是一座四進四合院,如今有十幾戶人家,是個雜院。淩雨琦把當地的建國門派出所的警察找來,逐門逐戶查問,可是沒有發現那個女人。

警察告訴他們,這座宅院是於謙祠堂,明朝著名軍事家於謙曾在這裏居住,後院是北京著名武術家醉鬼張三的故居,目前醉鬼張三的後人在此居住。

幾個人來到醉鬼張三的故居前,門前有一棵棗樹,警察敲開門,醉鬼張三的二孫子走了出來,警察向他說明情況,問他有沒有看到一個穿白裙子的女人經過。

他點點頭,說:“有一個挺秀氣的姑娘,穿著白裙子,麵生,我問她:‘你怎麼到這裏來了?’她沒有說話,從院裏的後門出去了。莫名奇妙!”

幾個人穿過一片向日葵,後院果然有一個小門,出了小門就是洋溢胡同。

淩雨琦分析說:“這個女人就是稻春阿菊,她一定是從這裏溜走了。可是她為什麼到東單祥泰益食品店呢?”

龍飛聽完淩雪琦和淩雨琦的敘述,說:“稻春阿菊的住處很可能就在東單一帶,於謙祠堂離梅花黨老據點土地廟下坡3號隻有幾牆之隔,我們趕快去查一查,或許有收獲。”

龍飛駕駛吉普車,帶著肖克、淩雨琦匆匆來到土地廟下坡3號,這是一座法式別墅,自從發現梅花黨人的活動後,這裏已成為某單位的倉庫,一直沒有人居住。

龍飛找來建國門派出所的警察,打開了宅門。宅院裏靜寂無人,蘋果樹、桃樹等果樹自由生長,葡萄架已是一片青翠,兩層別墅掩映在一片樹木繁花之之中,一棵老槐樹上有個喜鵲窩,窩裏的兩隻喜鵲吱吱叫著,一株秋海棠樹的樹幹伸到圍牆上的鐵絲網外麵。

龍飛清楚地記得兩年前他到這個別墅的情景:

當時龍飛駕車正在跟蹤坐在一輛神秘汽車裏的白薇。

汽車進了城,進入東單一條胡同,在一座小洋樓大門前停下,白薇下了汽車,朝司機點了點頭,汽車開走了。

白薇四下望望,覺得沒有可疑之處,於是上前叩門,門開了,一個老太太開了門,朝她笑了笑,白薇走了進去,門又關上了。

龍飛在遠處看得真切,把汽車藏在胡同拐角處,然後踱步來到這座小院的後院牆前,一縱身,上了院牆。

小院很幽靜,掛滿絲瓜,豆莢的籬笆上,綠油油的樹葉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下,院中有一個破舊的小洋樓,籠罩在爬山藤中,院內還載著一些向日葵,向日葵個個低著頭,顯得疲憊。

龍飛悄悄下了院牆,旁邊趴著一隻老花貓“喵喵”地叫了幾聲,嚇了他一跳。

老花貓瞪著一雙又昏又黃的眼睛,跑走了。

龍飛急忙跑到旁邊一棵老槐樹後。

一扇樓窗開了,露出那個老太太的臉,滿目狐疑,一臉憔悴。

“該死的貓!”她罵了,又縮回了腦袋,窗子又關上了。

龍飛又試探著上了樓,樓內潮濕,樓板破舊,“嘎吱嘎吱”,龍飛盡量把聲音弄到最低聲。

一間屋內有動靜。

龍飛急忙摸過去。

屋內有人說話,但聽不清楚。

龍飛設法攀上房頂,從窗內俯視。

白薇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抽著香煙。

那個老太太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用耳挖勺掏著耳朵。

老太太問道:“東西到手了嗎?”

白薇搖搖頭:“這家夥膽小。”

老太太盯著白薇:“我不信,你跟你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又奸又滑。”

白薇哈哈大笑,用香煙劃了幾劃。

老太太神秘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老實告訴我,東西在哪兒?”

白薇隻是咯咯地笑著。

“這麼說,拿到了?”老太太立了起來。

她撲向白薇。

“拿來我看看。”

白薇左躲右閃。

老太太撲了一個空。

白薇笑得更響了。

“你猜不到的。”

“有什麼猜不到的,還不是藏在那溝溝坎坎裏,別摳爛了,哼!”

老太太說著停住了手,顫抖著,臉上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臉色蒼白。

白薇一雙大眼睛望著老太太。

“快快給我……來一針,我……受不了了!……”老太太哀求地望著白薇。

“那玩意在哪兒?”白薇問道。

“在那兒!”老太太手指著櫥櫃。

白薇衝過去,打開了櫥櫃,拿出一個注射器。

“快打啊!”老太太叫道。

老太太倒在地上,直打滾兒。

白薇在老太太的右肘彎處注射著。

老太太叫了一聲,像是呻吟。

白薇急忙抽出注射器的活塞,向老太太注射……

老太太倒在柔軟的沙發上,沉醉著進入夢鄉。

白薇狂笑著,“這回舒服了吧,這可是上等的大煙土!”

龍飛正在觀望,忽見身後“喵”的一聲,那隻老花貓竄了過來,張牙咧嘴,口吐白沫,朝他撲來。

龍飛一歪身,險些被它利爪抓著。

龍飛剛站穩,那隻老花貓又撲了過來,雙爪尖利,張開利齒。

龍飛知這貓訓練有素,不敢輕視,一拳朝那隻老貓打過去。

老貓大叫一聲,利爪揮了揮,它身上的警笛響了。龍飛有些惱怒,飛起一腳,將老貓踢下房去。

老貓翻著筋鬥,連響警笛,平穩地立於地麵,一溜煙逃得無影無蹤。

龍飛再看房內,老太太平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白薇不知去向。

龍飛衝進房內,接連搜索了幾個房間,也沒有見到白薇蹤影。

龍飛又返回那個房間,隻見老太太仍人躺在沙發上,他上前去推那老太太,沒有任何反應。他將手放在老太太的脈搏處,聲息全無,原來老太太已然死亡。

法醫解剖老太太屍首,發現死者生前被人從右側腰靜脈注射大量空氣,致於死命。

當法醫沿著老太太右肘彎的注射針眼切開皮膚,沿著血管分離時,發現右側腰靜脈內串珠樣的氣泡充滿血開死者的胸肋骨,暴露胸腔,發現肺表麵有肋骨壓痕,肺葉質軟,邊沿鈍圓,呈大理石樣改變。肺呈氣腫狀,肺表麵有淤血並有點出血。檢驗心包,見心包充盈。剪開心包,心髒膨大,右心呈半球狀,輕擊有空洞聲。傾去心包內的水,剪開右心,見右心室壁附著大量的血狀氣泡,而左部則無上述現象。

老太太是被白薇注射大量空氣而死。

白薇為什麼要殺死老太太呢?

莫非是殺人滅口?

白薇一定是得到了那東西,而殺老太太滅口。後來查明:

這個老太太叫王璿,正是白敬齋的二姨太,白蕾的生母。解放前她就一直在這裏居住,她的舉止神秘,平時深居簡出。

肖克兩年前也來過這個別墅,這座別墅記載著一段浪漫又悲壯的往事,刻骨銘心,他終身難忘!

那是1963年的秋天的深夜。

北京的深夜,神秘莫測。

天暗了下來,深黑的夜空,像浸透了墨汁,一根根電線杆上,露出一點點燈光。

土地廟下坡3號。

肖克在小洋樓周圍轉來轉去,高達的法國梧桐那寬大的葉子把小樓圍得死死的,樓上沒有燈光,自從白薇逃走,居住的老太太死後,這裏更呈現出死一般的沉寂。

肖克見大門緊閉,順著院牆翻了進去。

肖克見院內空去一人,於是打燃打火機,借著打火機的光亮換進樓,一樓是廁所、廚房和幾間堆放雜物的屋子,有一間屋子堆滿了各種舊式家具和字畫,壁上也掛著畫和書法。

肖克看到一個書櫃內堆滿了字畫,順手拿起一幅書畫展開一看,原來是幅字,上麵寫道: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題款是:蔡若媚,民國三十五年寫於南京。

肖克又拿起一幅書畫,借著微弱的打火機的光亮,仔細一看,是一幅工筆畫,畫的是一朵金薔薇,含苞欲放,三隻粉蝶環抱,題款是:王璿,民國三十七年畫於南京,這幅畫的左上角還有題詩:梅花綻開何時歸?煙雨時節潛入飛。本是帝王多情種,沉浮興落開幾回?

肖克又拿起第三幅書畫,輕輕展開,吃了一驚,這是一幅梅花圖,圖案跟龍飛講過一摸一樣,是十幾年前龍飛潛入南京紫金山梅花組織總部看到的那一幅梅花圖。

肖克又驚又喜,急忙打開梅花圖下軸的軸塞,可是裏麵空空,什麼也沒有。

肖克感到十分失望。

就在這時,搖曳的光影裏,現出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婦人身影,一股涼風襲來。

肖克不禁打了一個寒呼。

打火機的光亮消逝了。

四周漆黑一團。

肖克連連想將打火機重新打亮。但沒有奏效。

肖克放下麵軸,急忙跑向門口。這時,樓梯上傳出有節奏的腳步聲。

腳步聲在這夜半時分,在這座陰森森的小樓裏回蕩著,充滿了恐怖。

肖克悄悄走過去,走過去……

腳步聲仍在有節奏地向著……

肖克走到樓梯口,什麼也看不見。

伸手不見五指。

這時一拄明晃晃的光柱好來,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那道光柱落在樓梯中間一隻漂亮的飾有金色梅花的繡花鞋上,那隻繡花鞋風塵仆仆,典雅精致。

一個年逾花甲的老婦人沉重蒼老的聲音在樓道回蕩著……

“這就是你要找的一隻繡花鞋,我就是你要找的梅花組織……”

肖克正要看個明白,頭上挨了重重一擊,以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肖克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吊在屋上,他雙腳也被繩索捆綁,嘴裏塞著破布,動一動都很費勁,頭部隱隱作痛。

這時那座小洋樓的地下室,室內堆積著雜物,彌漫著潮濕的氣息,上角有個柵欄鐵窗,從上麵瀉下一片陽光。

一會兒,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一個長得奇醜的駝背老頭緩緩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肖克還是平生第一次見這麼醜陋的人,他滿臉皺紋,就像是一塊樹皮,鼻子塔拉著,一嘴虎牙。兩個眼睛斜視,又大又圓,仿佛兩顆銅鈴鐺。他本來就長得矮小,再加上背著駝峰,身子向前斜傾,就更顯得古怪醜陋。

這個駝背老頭斜著眼睛看了看肖克,又踢踢踏踏地出去了。

一忽兒,駝背老頭引著一個老婦人走了進來,這老婦人已年逾花甲,風韻猶存,身穿一件褐色的旗袍,腳穿一雙繡花鞋,她的卷發已微微泛白,兩隻眼睛像蒼蠅的利目,炯炯泛光。她左耳戴著一隻梅花形的金耳環。閃閃發光,每走一步,耳環就輕輕晃動,更顯出這位老婦人的神采和威嚴。

她就是梅花組織頭子白敬齋的大姨太,白薇的生母蔡若媚。

蔡若媚冷笑一聲,朝駝背人怒了努嘴。

駝背人會意,上前一跳,竟跳起3尺多高,摘掉了肖克嘴裏的毛巾。

肖克暗下吃驚:這駝背老頭輕輕一躍,活像是一隻老黑猿。

駝背人端來一個太師持,讓蔡若媚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