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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果反複地搓著雙手,“紅姐,我再努力努力吧。”

可紅沉默著,茶樓包廂裏昏黃的光線和濃鬱的綠茶的香味渲染出逼人的寂靜。孫小果看到可紅如同一位比賽失利的時裝模特,無奈和失望的心情鋪滿了青春依舊的臉上和紫紅色的羊絨裙上。

可紅說:“和第一麵見到你時,有點不一樣,”她站起身,“我帶你到我家去一趟,你認真看一下我家的小保姆。記住,你是一個電工。”

孫小果答應了。可紅說:“一個保姆居然坐在我的梳妝台前毫無顧忌地喬妝打扮,即使張思凡願意娶她,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妾。可張思凡說我神經過敏。”

可紅問你懂我的意思嗎,孫小果說懂。

孫小果戴著墨鏡背一個電工包打了一輛出租車跟在可紅紅色的“本田”房車後麵,兩輛車沿著二環線在城市的邊緣劃了一個大圈,然後鑽進了臨水而建的富人區“湖光花園”。可紅說東十裏鋪外還有一幢400多平方米的別墅,那是仿巴洛克風格的建築,典雅高貴:“決不能讓別墅落入張思凡的手裏,成為窩藏淫亂的碉堡。”孫小果當時沒聽懂這句話的真實涵義,他覺得這句話好像是某部戲中的台詞。

可紅和張思凡住在“湖光花園”的一幢紅頂建築的三四兩層的兩百平方的複式公寓裏。可紅進去十分鍾後,孫小果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一位穿著白底藍花真絲睡衣的十八九的女孩,孫小果說:“修電路的。”他看到這個時髦女孩漫不經心地說:“進吧!”嘴裏津津有味地嚼著口香糖,臉上脂粉的色彩相當嚴重,但從漏洞百出的睡衣裏暴露出來鮮嫩的胳膊和腿以及光豔可人的臉上可以看出,她比可紅更年輕更不懂事,而且也有足夠的本錢可以坐在可紅的梳妝台前大膽使用幹濕兩用粉餅和她喜歡的唇膏。

可紅對孫小果說:“樓上視聽室的音響線路壞了。”然後又不經意地指著站在一旁的女孩,“這是我家的小保姆。”孫小果看到小保姆臉上頓時有了一敗塗地的神情。

孫小果踩著可紅煙紅色拖鞋的節奏走上了四樓的視聽室,他故弄玄虛地將SONY音響錯綜複雜的線路折騰了一氣,然後一按電源,音樂聲大作,電路就算修好了。在暴跳如雷的音樂聲中,可紅對孫小果說:“記住,她的右頸脖上有一個兩厘米左右的疤痕。”孫小果問:“怎麼這地方有疤?”可紅說:“我想這是她在幼年時被人強奸留下的印記,被人強奸過的人在潛意識中總是渴望強奸。我在大學是學心理學的。”“你丈夫呢?”“他是計算機係畢業的。”“我真羨慕你們。”

關上音響,下樓,小保姆潔白的牙齒還在勤奮地咀嚼著口香糖,她挑釁性地對可紅說:“張哥說他晚上不回來吃飯了,他要請海關的人去‘天天漁港’吃飯。”可紅說:“我知道他不回來吃飯,他告訴你請海關的人幹嗎?”小保姆興奮了起來,她從好看的牙齒間拈出口香糖膠質放到錫紙裏捏緊:“張哥說,他從福建海上進的電腦被海關扣住了,張哥說價值一百多萬呢。”

可紅沒理睬小保姆,她獨自一人走進了衛生間。

孫小果認為在這個豪華空間裏生活的人主要是防止黑社會敲詐勒索以及革命黨人殺富濟貧,而不是防止愛情政變和感情走私。

孫小果離開可紅家後收到了音像城三豹子的傳呼,三豹子說有一件十萬火急的事要找他,孫小果問是好事還是壞事,三豹子說是好事你要請我喝酒。

那天傍晚的天空亂雲飛渡,西伯利亞來的寒流在越過黃河淮河後即將影響本市,天氣預報上的小姐表情緊張地說,“沿江部分地區將出現今年的初霜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