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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帶了兩瓶“茅台”和兩條“中華”煙,王根業熱情讓坐並招呼老婆泡茶,邱衛標跟王根業寒暄了幾句後直奔主題,“王局長,我最近在長峰縣接下了國家糧食儲備庫的一個工程,墊付資金太多,手頭實在轉不開。”

聲音發嗲的助理扭動著蛇一樣柔軟的身體,嗲聲嗲氣而又不失時機地說,“這麼長時間沒來看望王局長,實在不好意思,這點意思也算不了什麼意思。”說著就將煙酒赤裸裸地從手提袋裏掏出來垛到茶幾上。

都說“女人吃誇,男人吃嗲”,助理風情萬種的目光和柔軟抒情的發嗲並沒有讓王根業改變其固定的姿勢,他無動於衷地抽著煙眼睛牢牢地盯住電視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個“有緣1+1”的節目,五六對化妝得很過分的青春男女正在屏幕上集體談戀愛。王根業用中指很有節奏地敲著沙發扶手,突然他說了一句,“太不像話了!”

邱衛標一愣,說,“王局長,這點煙酒也算不了什麼,你瞧,我還抽你的煙呢。”他揚起手指縫裏夾著的香煙,以打消王根業的顧慮。

王根業將手指向屏幕,“集體婚禮還能說得過去,集體談戀愛,這成何體統!”他側過臉看著邱衛標說,“你說是不是?”

“是,是。”邱衛標除了附和外,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

王根業用手按了一下遙控器,那些調情的男女們也就從屏幕上消失了。王根業說,“錢是肯定要付的,但是你邱老板錢太多了,錢一多,就為富不仁了,你說呢!”

邱衛標點頭哈腰,“我有數,我有數,沒有你王局長點頭,這個工程哪能輪到我來做呢。”

王根業說,“你的要價太高了,我們局吐血太多。”

邱衛標說,“王局長,工程造價是經過城建委核算過的,也不是我隨口漫天要價報的。再讓價,我就一分不賺了。”

王根業笑了,“你們做生意的大老板談價格的時候,全都冒充貧農,而到了小姐麵前,又生怕小姐不把自己當地主富農待。”

邱衛標也笑了,“王局長,賬號我已給了你們財務股,你給我盡快辦了,改日我再來上門致謝。”

總經理助理說話總是自作多情毫不含蓄,“王局長,邱總講了,給你個人的好處費是兩萬塊錢。”

王根業未置可否,他執意要邱衛標將煙酒帶走,雙方推推拉拉,王根業鼻梁上還冒出了一層細汗,他喘著氣說,“你要是給我送煙酒,這工程款就不要談了。”

邱衛標跟助理兩人拎著煙酒非常無奈地走進了黑暗中。那天晚上,邱衛標家院子裏桂花的暗香四處彌漫,秋夜的空氣裏稠密的花香讓邱衛標很流暢地打了一個噴嚏。

第二次去的時候是邱衛標一個人,他用一張上麵印有反腐敗內容的舊報紙包了兩萬塊現金。行規有規定,送錢時不能有第三人在場。

楊海最後對調查組說,“以上這些我都是聽邱衛標講的,他當時喝醉了酒,所以是真是假還說不準。我對王根業獨攬基建財務大權有些不滿,也想從他那裏套點話,所以那天我就故意對邱衛標說,你他媽的賺了那麼多錢,對我一點表示也沒有,邱衛標說,王局長胃口太大,我認倒黴了。天地良心,我除了喝過他三次酒,抽過他四包香煙外,沒拿他一分錢好處。他那天晚上回鄉下老家,借我的應急燈到現在還沒還我,那是我兒子給我從美國帶回來的,價值三百多塊呢。”

調查組讓楊海看了談話記錄,讓他簽上自己的名,楊海看完後,補充說,“我說的情況是聽來的,我沒有寫舉報信。”

反貪局局長朱向陽說,“我們沒說你寫舉報信。”

楊海說,“我剛才說的兩句話,能不能補記在談話記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