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非典重災區”北京(1 / 1)

往日,每年總要從上海去北京好多趟,有一年甚至去了十幾趟。然而,自從爆發了“非典”,北京成了重災區,我已經幾個月沒有去北京了。主要倒不是怕“非典”,而是怕從北京回到上海要被隔離十幾天,我不願失去了行動的自由,所以沒有去北京。

總算等到北京摘去疫區帽子的那天。不久,北京邀請我出席關於“非典”反思的研討會,我馬上答應了。

上海正處於多雨的黃梅天,異常悶熱。我驅車來到虹橋機場,一進門便見到長長的隊伍。原來,“非典”雖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機場的健康檢查依然嚴格。旅客必須詳細填寫健康申報表,並經過紅外線測溫儀測量體溫,蓋上“正常”的大印,才允許進入候機室。

上海到北京的機票打九折。進入客艙之後,我發現大約一半座位空著。這表明從上海前往北京的旅客還不算太多。據說,這個航班的上座率還算高的,因為這幾天江淮大雨,津浦線中斷,不少坐火車的旅客改乘飛機,使飛機旅客增多。

飛機在瀟瀟細雨中起飛。穿過雲層之後,金燦燦的陽光透過舷窗,照進了機艙。我坐在緊靠窗口的座位,不時俯視窗外。

當飛機飛過淮河上空的時候,我見到窗下是厚厚的白色雲層。那裏正大雨傾盆,嚴重的水災正威脅著江淮大地。

臨近北京的時候,機翼下的纖纖白雲,如同一朵朵潔白無瑕的小花,星羅棋布在綠色的大地之上。

下飛機之後,沒有遭遇測量體溫。據告,因為在上海登機時已經量過體溫,所以在北京機場就不必再重複測量了。

走出北京機場,迎麵就是烈焰般的驕陽。盡管北京的氣溫比黃梅天的上海要高,但是不像上海那樣潮濕,沒有悶熱之感。

我寧願“打的”,不讓別人來機場接我。盡管接待部門再三說要派車、派人到機場接我,我總是說“我是老北京,甭接”。因為在機場等人是夠煩的,尤其是遇上飛機晚點,更是要浪費別人很多時間。

一路上,跟出租車司機聊天。他說起“非典”突襲北京的那些日子,十車九空。老百姓躲在家裏,不願外出。出租車這一行可就慘了。他的好多同行,隻好歇業在家。賓館、飯店、旅遊也都生意清淡。

比起別的城市,北京人善侃,而且格外關心政治。那位司機居然向我曆數北京的“抗非英雄”:第一是那位揭露北京“非典”真相的301醫院老軍醫蔣彥永,稱他是“抗非”鬥爭中的“打假英雄”;第二是“鐵娘子”吳儀,作為國務院副總理的她挑起了衛生部部長的重擔,“抗非”的“司令官”;第三是臨危受命的北京市市長王岐山,他走馬上任之後,光是七天七夜建成小湯山傳染病醫院這一仗,就夠棒的!

司機說,“非典”這瘟神總算被趕走了,他的生意也日漸恢複正常,隻是還沒有達到“非典”前的水平。

我在中關村的一家賓館住下。中關村離北京大學一箭之遙。我當年在北京大學上學時,常去中關村。那時候,中關村是中國科學院許多研究所的所在地。如今的中關村,是北京的“矽穀”,高科技的大本營。這裏高樓林立,公司密集。中關村的房價僅次於市中心,成為北京三環、四環之間房價最高的地方。我見到賓館前放著許許多多白色的沙灘椅。入夜,沙灘椅座無虛席,大排檔熱火朝天。正值酷暑,人們一邊喝著冰鎮啤酒,一邊聊天。我從賓館窗口俯視著燈火通明的大排檔,看得出,“非典”的陰影,已經蕩然無存。

翌日,我出席研討會。我注意到,會場上有兩位“明星”級的人物。一位是中國疾病預防控製中心流行病學首席科學家曾光。“非典”之役,他是“領軍”者之一。他曾經給中共中央政治局主講“非典”疫情,向胡錦濤、溫家寶彙報抗擊“非典”情況。他是一位口才很好而且知識麵也廣的專家,所以演講顯得格外精彩。另一位則是蔣彥永的兒媳。她說公公到美國探親去了,派她作為代表出席會議。她講述了蔣彥永勇敢地披露北京“非典”真實情況,引起中共中央高度注意,決定撤換衛生部部長,打響全國性反擊“非典”的戰役……

我在北京行色匆匆。傍晚會議結束之後,直奔北京機場,當場買票,返回上海。令我驚訝的是,我買的是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機票,居然打對折,才五百元人民幣!

在北京機場,不見長長的等候測量體溫的隊伍。我在辦理安全檢查手續時,那位穿製服的小姐叫我的頭向左偏一點,我這才意識到那裏安裝了遙控測溫儀,旅客一邊辦理安全檢查手續,遙控測溫儀一邊就自動測溫,節省了時間……

上了飛機,三分之二的座位都空著。這下子,我明白機票打對折的原因——即便是打對折,旅客仍不多。看來,還要經過一段時間,遭到“非典”嚴重打擊的航空業才會慢慢恢複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