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那麼真,愛那麼美26(2 / 3)

什麼?我也喜歡你?我怔怔地坐在那裏,恍若夢中一般。

是啊,你剛才親了我,就表示你喜歡我,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李虹如釋重負地幫我擦掉頭頂的汗珠。

可是,可是……我想說我雖然挺喜歡她的,可心裏絲毫沒有娶她的打算呀,之所以沒說出口,是因為我不敢突然澆滅她滿眼盈盈的熱望。

沒什麼“可是”的了,以後我就纏住你了。李虹使出了小女孩的任性。

第二天,碰見韓曉旭,一向低眉順眼的她,竟用那樣陌生的目光狠狠地剜了我一下,便肩膀一聳一聳地走開了。

平素溫溫婉婉的韓曉旭,與我相遇,總是嫣然一笑,怎麼突然橫眉冷對我了?我困惑不已。問李虹,李虹不以為然地說,她可能是學習走火入魔了,不用在意。

胡說,她可不是那樣的人。我沒好氣地甩開李虹,獨自去了白樺林。

哦,那棵最高大的白樺樹上,是誰用小刀刻下了我的名字,後麵還緊跟著三個字――我愛你。我驚訝地環顧四周,沒有任何人影。是李虹嗎?不大像,看那刀痕,似乎有好多天了。

撫摸著白樺樹如疤的黑眼睛旁邊那句毫不遮掩的愛的表白,我心裏暖暖的,仿佛深秋的驕陽烘烤著前胸後背。

第二次和李虹去那片白樺林時,她依舊蹦蹦跳跳地東瞧西看,片刻的沉寂後,她突然把我喊到那幾個字跟前,一字一頓地大聲念給我聽。

我問那些字是她寫的嗎?她點點頭。我猛地攬住她的腰,將她與那棵白樺樹一起抱住。

雲淡風輕的日子一晃而過。李虹比我早三個月輟學了,我還在堅持著,準備混到一張初中畢業證,以便實現當兵的夢想。李虹對我的好男兒誌在四方的理想明顯地不支持,她更希望我們早早地成家。

韓曉旭讀書似乎更用功了,老師都說她或許要創造一個奇跡。我關心地提醒她,別累壞了身體。她並不領情地冷冷回敬我,多去關心你的小對象吧,我累壞了也跟你沒關係。

韓曉旭,我哪裏做錯了?我被她的奚落弄糊塗了。

你哪裏有錯啊?錯的是我,是我有眼無珠。她一臉淒楚的尤怨。

北方漫長的冬季和短暫的春天過去了,我已經快半年沒去白樺林了。周末,我一個人再次走進熟悉的白樺林。令我驚訝萬分的是,幾十棵白樺樹上,都用小刀刻下了與前麵一樣的愛的誓言。是誰?肯定不是李虹,我認得李虹的字。仔細地端詳著那一模一樣的筆跡,我希望找到書寫者的名字,但沒能如願。

我沒跟李虹說這件事,因為她已對去白樺林不感興趣了,她更喜歡的是在村裏村外張揚我們親密的關係,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我說她,她依然如故。我便覺得她那天眼睛被迷,像是她的一個聰明伎倆,但我已懶得戳穿她,因為兩家的大人也認下了那門親。

那個八月,郵遞員送來韓曉旭的中師錄取通知書,寂靜的小村熱鬧起來,她成了全鄉第一個進省城讀書的人。讚歎、祝福、羨慕、嫉妒……一起向她和她的家人湧來。

我送給她一個藍封皮的日記本,上麵寫了一行字:願你走得更遠走得更好。

她眸子裏閃過一絲的苦澀,輕輕地說,無論走多遠,我都忘不了家鄉,忘不了青春的白樺林。

白樺林?那驚雷般的三個字,驟然令我僵住:難道那些字是你……

都已經是曾經了。韓曉旭轉過頭去,分明有晶瑩的淚珠滴落。

是的,都已經是曾經了。多少年以後,那片白樺林都已被砍伐了,那片山崗已變成了耕地,韓曉旭畢業後留在了省城,嫁給了一個局長的兒子,過了一段挺幸福的日子,後來離了,身邊有一個聰明的女兒。李虹沒能等我到從部隊複員,便嫁給了村支書的兒子,一直是村裏人羨慕的對象。我幾經折騰,成了一位作家,並在一所高校兼職。

青蔥的少年,不管怎樣的苦澀與甜蜜,都在記憶的深處閃著美好的光澤。看到那張明信片上的這句話,我的思緒又飛向了那些落葉金黃的白樺樹,飛向了那些默默無語的如疤的黑眼睛。

誰能讀懂歲月厚重的箴言呢?那些漸漸遠去的,都是美好的舊時光,是搖曳在生命深處的白樺林,如此清晰,又如此模糊,一如我再也無法揮霍的翩翩少年。

一手玫瑰,一手柴米油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