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慕容墨雪心裏咯噔一下,任她怎麼想,也想不出小千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所以反應也就尤其的劇烈。
長孫無憂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臉色驀然寒了幾分:“你就那麼相信,他不會指正你?”
慕容墨雪閉口不言,但是從她臉上的神色卻可以看到分明的答案——暫且不提她和千夜之間的交情,就單論他出門忘記帶錢的智商,慕容墨雪也不會相信他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陷害自己。
墨色的瞳孔泛起淡淡的金芒,長孫無憂臉色變得格外的冷冽,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帶著冰碴:“千夜府上的一個女子指認你盜了噬仙草的果實,此刻他們全族的人都在商量圍剿你的計劃。你離開我身邊,就等於是去送死。”
慕容墨雪看著男子緩緩閉起的雙眼,原本壓下去的怒氣又重新升騰起啦: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在故意惹惱她!
那麼長一句話偏偏要撿前兩個字說,你是因為肺活量太小嗎!是嗎?!
但是生氣歸生氣,男人的話她卻聽在了心裏。長孫無憂說的沒錯,根據小千的說法,噬仙草的果實是全族的聖物,所以才會有人不惜以性命相拚也要得到它。如今說它被自己偷走無疑會觸動雪狐一族的逆鱗,此刻說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不為過。
慕容墨雪看著自己抱著緞帶的右手,試著運氣,然而全身的靈力和真氣卻像被抽走了一樣,隻剩下一星半點環繞著心脈。
“不用試了,我已經將你的力量全都封鎖了。”長孫無憂掀了掀眼皮,察覺到了女子的動作後徹底粉碎了她的幻想。
慕容墨雪看了一眼地上不停點燃她怒火的男人,心念一動——就算沒有他,她還有小千呢,憑千夜的能力,保護自己應該也是綽綽有餘的。
似乎早就已經猜透了女子的想法,長孫無憂緩緩張口,繼續澆下第N桶冷水:“你的千夜神君此刻也已經被關在自己的府中軟禁起來了,或許你明日就能見到他的屍體。”
“你從哪聽來的謠言?”慕容墨雪白了他一眼:“千夜身為族裏的神君,地位崇高,誰有權利將他關起來?”
“昨天我趁你睡著去皇城中領果實時,聽來的‘謠言’。”長孫無憂緩緩地張開了墨色的瞳,淡淡的看著遠方。瞳孔微微眯起,抿成一條細細的線:“因為,他們的王上千顏回來了。”
慕容墨雪聞言一怔,秀氣的眉擰成了一團。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千顏沒有因為自己的弟弟觸犯眾怒,很聰明。”長孫無憂淡漠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溫度,態度十分中肯:“更可況你不是也貴為他的君後,此刻還不是成了他們眼中的賊?”
慕容墨雪手中微微用力,掐出了滿手的甲印。眼中閃過一絲清冷的光芒,腳下再不遲疑,向外走去。然而沒出幾步就撞上了一道透明的氣障,隻能停在男子一丈以外的地方,再也不能向前。
“放我離開。”想也不用想,這一定又是可敬的三殿下的傑作,慕容墨雪轉頭看他,語氣冰冷。
長孫無憂卻仍舊望著遠方不存在的風景,半晌後才冷冷的道:“為什麼我要放你離開?讓你去會你的夫君?”
慕容墨雪看著男人似乎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的太陽,不知不覺已經正午,小千的生命似乎也跟著一點一點的蒸發掉了。
看清了女子臉上難得出現的焦灼神色,長孫無憂冷冷的挑起了眉峰:“看不出來,你挺擔心那個千夜。不過到這裏短短數天,就成了別人的妻子……你們已經同房了麼?”
慕容墨雪一怔,顯然沒有想到男人會問到這個,還沒來得及消化男人背後的意思,就脫口而出:“開什麼玩笑,誰會和一個寵物同房?!”
男人的目光在慕容墨雪的臉上停留了三秒,好像是在印證她話中的真實性。隨後,純白的身影緩緩的站了起來,眼中的冷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口中淡淡的道:“我陪你去。”
是夜。黑幕一樣的天空中沒有一絲星辰。
夜神殿位於雪狐穀正東方的一座小峰上,相對於深凹的穀底,地勢較高。整個宮殿像一片黑色的羽毛輕輕的浮在雪狐穀的上空,比之皇城的華麗恢宏,反倒多了一些靈氣。
然而此時這個宮殿中卻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唯有一星半點綽約的燭火閃閃爍爍,偌大的廳堂中竟然看不到一絲人影。
慕容墨雪和長孫無憂此刻正站在一棵高可參天的千年榕書上,繁茂的枝葉遮住了兩人的身形。
慕容墨雪清冷的視線此刻正落在千夜素來就寢的枕月殿,被室內燭火映出的千夜的剪影投在窗前,尤為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