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七年正月,福康安偕海蘭察抵藏。但西藏一地更是寒冷。沒有辦法,最後福康安和海蘭察相商決定暫緩兩月向廓爾喀進攻,等到三月再出兵進攻。在這兩個月期間,福康安又得到早噶爾(印度)等王出兵相助,以行牽製。
二月很快過去,三月來臨,西藏大地開始暖和起來,雪也開始融化,福康安正式進軍擦木,向廓爾喀展開進攻。
擦木是第一處險要之地,此地兩山夾峙。中間是一道山梁,隻有一條小路可以通行,地勢甚為險要。廓爾喀巴都爾薩野派了三百名兵弁把守此地,以為第一關。此地山高路險,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難,要想攻下此處談何容易?而這也正是巴都爾薩野得意的地方,所以他隻派了三百多兵弁把守。
福康安與海蘭察率著六千精兵,由奎林為參讚大臣來到了擦木關前。福康安和海蘭察帶著親兵便來陣前查看地形。這地方真是險要,兩邊山直入雲霄,中間那條路也是僅能供兩匹馬同時馳行,還有兩邊的堡,挾製著那條本來就不寬的小路。因此要想攻破此地,必得先拿下碉堡方能攻下此關。
“海將軍,不知你以為當如何?”福康安謹記阿桂教誨,客氣地問。而且阿桂於出京前也曾對海蘭察予以交待,所以海蘭察對福康安也是很為客氣。
“福將軍,我想白日進攻恐不能成,必欲乘晚上其不防備或防備鬆懈下來,我軍一鼓作氣拿下此碉,不知福將軍以為如何?”語氣雖然客氣,但傲氣還是很濃。
“將軍此法極是,那我軍先行駐下來等著我軍對此地極為熟悉後,再行夜戰。”福康安對身後的親軍道:
“傳我的將令,就地宿營。”
六千名清軍於是就在擦木關前駐紮下來,日派軍隊前往熟悉地形,以俟時機一到即刻進攻。這日,天陰沉沉的,一會兒下起了雨,海蘭察坐在帳中突然跳了起來,“福將軍,破敵就在今夜,令兵弁們準備晚上攻碉堡吧!”
“海將軍,這樣的夜如何進攻哇!”福康安雖表示驚奇,其實心裏卻完全明白今日是好時期,隻是他為尊重海蘭察故意這樣而已。
“福將軍,不用多說,傳諭兵弁今夜取碉就行。”海蘭察顯得有些不高興地說。
“好,我傳令今夜進攻石碉。”福康安這句話既是對海蘭察說也是對身邊的親兵說的。
廓爾喀兵果然未加防備,因為清軍駐此地多日未曾行動,他們很自然地放鬆了戒備,更何況今夜是雨夜,所以他們更是掉以輕心。而正是這種掉以輕心使得他們丟了擦木。等到半夜他們驚醒時,清軍早已在雨聲的掩護中奪得了擦木,他們隻能在睡夢中做了刀下鬼,由此第一關擦木被攻下。
福康安攻下擦木後,依功對海蘭察行賞,對海蘭察大加推崇同時具折上報老乾隆。當老乾隆日盼夜盼終於盼來了第一份捷報後,他高興壞了,他撫著福康安的折子歎了大半天氣,最後道:
“福康安果不負朕望啊!”
過了擦木,福康安又統軍來到瑪噶爾轄爾甲山梁。這是一個山脊,路就在山脊上。本來廓爾喀軍在山梁底部也設有石碉的,但底部由於地勢開闊易於進攻,所以等清軍一來,他們便全部撤到山頂上去,加強對山頂的防守。
“海將軍,我想隻得將逆賊給引下山來於半道襲擊方能取勝,攻下此山梁,不知海將軍意下如何?”福康安領著海蘭察出來查看地形時對海蘭察道。
“嗯,這不失為一條好辦法。但怎麼才能引得出來呢。”
“那隻得麻煩海將軍先在此埋伏了,我呢,則帶著兵弁後撤,如此則賊兵必會緩緩下山來到下麵的石碉以便守禦。你在此等著逆賊走到半山腰時,即率兵衝出,逆賊必會大亂,然後你乘機取下此山梁,不知海將軍以為如何?至於軍功,我自會給你記大功的。”福康安笑著對海蘭察道。
“福將軍此主意甚妙,至於軍功,我海蘭察從不計較,隻要能攻下此山梁就行。”
“那好,我們就依計行之。”福康安也極為高興地說。
然後,福康安果然領兵倒退,海蘭察則埋伏於樹林中,而且福康安後退時故意做出一副很匆忙的樣子,連有些帳篷也來不及收。山梁上的廓爾喀兵一見福康安如此慌張撤走,雖也想到這可能有詐,但他們並未深想,等著福康安啟程半日後便紛紛由山頂下來來到半山腰或山腳的石碉裏。當廓爾喀兵剛到山腰,海蘭察瞅準時機一聲令下帶頭從林子中衝了出來,廓爾喀兵不明所以,果如福康安所言,廓爾喀兵慌作一團,於是海蘭察趁勢攻下了瑪噶爾轄爾甲山梁。
福康安自是十分高興,他具折如實上報了海蘭察之功。老乾隆在京城收到福康安這份折子後,又是高興得幾夜沒有睡好覺,並下諭旨對福康安調度有方進行嘉獎、對海蘭察的英勇也予以讚賞。
攻破了擦木、瑪噶爾轄爾甲山梁後,又一鼓作氣攻下了嚌嚨,清軍除死了一員參將外,沒多大傷亡,卻斬獲廓爾喀兵一千多人。
老乾隆接到福康安奏折時,心裏相當激動,歎道:
“福康安真乃朕之佐才啊!”
和珅心裏可是大為不高興。他與福長安一相商,便秘密給和琳寫了一封信要其斷絕福康安軍糧。前本欲用孫士毅與和琳共同挾製福康安的,卻不想為劉墉一奏,孫士毅為惠齡頂替,和珅的如意算盤落空,隻得盼望著和琳能夠挾製、掣肘福康安。
再說福康安攻下嚌嚨後又會合聶拉木的成德,至此廓爾喀兵完全被擊退出西藏境內。再往前走便到得廓爾喀境內,如今已是六月,天氣正暖和之時,福康安根據老乾隆諭令,又統兵出了聶拉木,進入了廓爾喀境內。出得聶拉木後,福康安怕廓爾喀兵繞襲後方,於是將全軍分成三路,左右路分別由成德、鄂輝等帶領,福康安自為中路,中路又分為前後軍,海蘭察為前軍,福康安為後軍。
進入廓爾喀境內第一關便是鐵索橋,此地有一條河流隔斷兩山,山澗深不可測,中間隻有一座鐵索橋連接起來,橫在兩座山之間,平時是通道,現在橋上的木板早為廓爾喀兵撤去,隻剩下幾根粗粗的鐵索,而在橋的那頭,又有廓爾喀兵的石碉,是以此處地勢相當險要,廓爾喀派了一千餘人在此設防。
福康安和海蘭察查看了一下後,派人試著攻了一下,但均不成功,反倒死了不少兵馬。這使得福康安愁眉苦臉,無計可施。這時海蘭察走了過來道:
“福康安將軍,給我八百兵馬,五日後你們再攻此地,如再有人前來阻止放槍,唯我是問,不過五日內你不得管我在何處。”
福康安一見海蘭察那自信的神色,也就同意了。海蘭察高興地挑了八百名兵弁,備上幹糧和繩索便於當夜離開了福康安,福康安雖不知海蘭察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不過,他也沒有辦法,他隻得等五天後再進攻鐵索橋。
五天很快過去了,福康安如海蘭察所說,照樣帶兵進攻並欲搭橋過河,對麵山上的廓爾喀兵紛紛下來阻擊。恰在此時,忽然廓爾喀軍營大亂,福康安知必是海蘭察已深入敵營。抬頭一看,果見海蘭察正坐在山上望著這邊笑呢。於是福康安趕緊揮師搭橋板過河,和海蘭察所統八百兵弁一夾攻,廓爾喀兵弁大多被殺死,唯存一小部分逃得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