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洛之的寢宮,擺設向來簡潔,宮殿當中又不可能私自挖通密道,那人,究竟是去了哪裏?‘
趙洛之垂下手臂,將門簾放下,“怪不得總覺得有股異香,原來是十三弟內室裏麵燃著的香料。”
趙寒逸的目光掃過房間裏麵那一片空蕩蕩時,也微微露出一絲驚愕,但隨即,那驚愕就被一絲冷笑所取代了。
“六皇兄現在可是看清楚了?我這房裏,還有你想要找的人麼?若是還沒有看仔細的話,六皇兄要不要找人來將我這裏掘地三尺,好好搜查一番?”
趙洛之目光微微一挑,趙寒逸自從“病重”以來,性格就越發淡漠了,總是不爭不搶,即便是聽到了什麼不順耳的話,總也隻是淡淡一笑,像今日這般火氣大的樣子,早就已經不多見了。
“十三弟這是怎麼了?我不過就是你房間裏這異香從何而來,所以才同你開個玩笑罷了。”
“開玩笑?方才六皇兄可是明明白白地在我這房間裏搜人!”無端一股怒火湧上,趙寒逸用力咳了兩聲,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病態的潮紅。
“這麼說來,馮……馮將軍一家,無端慘遭橫禍,六皇兄是不是也可以歸類成為是在開玩笑?”
趙洛之拂袖而坐,麵上從容神情分毫不改,“此事牽扯父皇龍體康健,如何能以開玩笑來談論?”
“那罪人馮將軍之女,若不是奉了馮將軍之命,又怎麼會將有毒的糕餅呈給父皇?在吃了她親手所指的糕點之後,父皇便身重奇毒,一病不起,這可是確鑿的罪證,如何能被說成是在玩笑?”
趙寒逸臉上怒容即刻更甚幾分,“確鑿?罪證?馮姑娘幾時有給父皇送過有毒的糕餅?此事可有證人?”
在趙洛之又要開口時,趙寒逸已經冷笑一聲,“怕是沒有吧,就算是有,想必那證人也是不清不白的。”
“十三弟,你同馮家女兒私交如何,我是不管的,隻是這件事,險些就要了父皇的命,你是無論怎樣都不該以個人感情代入的。”趙洛之淡淡道。
“當日,馮姑娘同紀二小姐,明明就與我在園中賞了一日初開臘梅,如何會有什麼時間去做什麼糕餅,下什麼毒?!”趙寒逸咬牙,“這次毒糕餅一事,我看分明就是有人強行給了馮家一個罪名!”
回想當日馮朝朝一顰一笑,趙寒逸的胸口就越發覺得窒息,再看向趙洛之時,眼睛裏竟因為憤怒而浮起一抹薄薄血紅。
“六皇兄,你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被你一手掌控,握在手中,是不是?”
“父皇的帝君之位,你也總認為早晚都會是你的,是不是?”
“你總覺得你什麼事情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絕亂不了半分,是不是?”趙寒逸嗤笑一聲,眉眼當中浮起一抹寒意,“隻是這次你怕是要失望了!”
“皇後娘娘難道真以為,最應該坐上皇位那人,現如今就真的已經死了麼?!”
趙寒逸這句話就像是失去控製了一般,脫口而出,先前神色淡然的趙洛之臉色竟猛然一變。
最應該坐上皇位之人,自然是太子,可是那太子,當日不是隨著前皇後一起,被活活燒死在那場大火裏了麼?!
趙洛之緊盯著趙寒逸的神情,自他的神態當中,他可以肯定方才那句話,雖然是在他暴怒之下脫口而出的,但卻並不像是在撒謊。
“十三弟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上趙洛之那陰冷似毒蛇般的猙獰目光,趙寒逸冷笑,神態當中再沒了往日的謙讓,“六皇兄聰慧異常,難道聽不出我的意思麼?”
“當年的太子,根本就沒有死!太子他現在,根本就還是好端端的活在這世上!若太子歸來,任憑你們如何耍弄手段,那帝君之位,終究也不會是你的!”
趙洛之額角青筋隱隱爆出,唇角斜斜挑起,“十三弟,你是糊塗了麼?太子已經死了,他早就跟原來的皇後一起,死在那場大火中了!”
“是麼?若是我說,我親眼見到了活生生的太子呢?!”
趙洛之不言,眉心微擰,森冷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人,半晌,唇角輕輕一挑。
“你大可不信,但我卻要奉勸你一句,你的美夢最好還是不要做的太早,睡的越沉,美夢被驚醒的時候可就越難過!”
趙洛之起身,淡淡掃了趙寒逸一眼,“十三弟今日怕是身體太過不舒坦,一時間有些胡言亂語了起來。你今日說的這些,我暫時不與你計較,隻是往後可要仔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