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鍾曉曦打電話告訴呂豔,馬上就要到她這邊來。
“什麼時候呀?現在是晚上了,你趕車過來至少得十一點!”呂豔弄不明白鍾曉曦這麼急急忙忙過來要做什麼。
“你別問好不好?人都有為難的時候……”鍾曉曦在電話裏顯得很無奈,聽得出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麼晚了,又不叫彼特開車送你過來,我怎麼放心呢,你到底怎麼了?”
“你別問,我已經上車了……”鍾曉曦不等呂豔分辯就掛了電話。
二
呂豔本來答應晚上陪一個朋友去酒吧,因鍾曉曦要來,隻得放棄了,呂豔不明白鍾曉曦究竟要搞什麼名堂。以前,鍾曉曦對呂豔可是言聽計從,而且心裏有什麼也願意對呂豔傾心吐膽,可是今天太反常了,鍾曉曦為什麼不聽她的意見,執意要過來又是為什麼?呂豔越想越糊塗。
對鍾曉曦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呂豔是十分了解的,因此對發生在鍾曉曦身上的什麼事情,她總是顯得很有把握。上幼兒園的時候,別的男孩子欺負鍾曉曦,她隻是看著呂豔哭,呂豔過來戳一下她的鼻子,罵她沒出息,見打她的男孩子被呂豔嚇跑了,鍾曉曦才止住了哭聲……
一直以來,鍾曉曦都處在呂豔的保護之下,兩人同齡,可是很多時候,呂豔儼然是大姐,鍾曉曦樂意聽她的,就連她跟彼特走在一起,也是全靠了呂豔。
三
呂豔洗衣服、收拾完房間,打開電視,等鍾曉曦。
她生平最怕的是兩件事,一是怕等人,二是怕人不守時。
已經晚上十一點過了,鍾曉曦還沒有來,呂豔打她的電話,鍾曉曦一直關機。
“死丫頭!”呂豔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氣急敗壞,台換了一個又一個,沒心思看,無聊透頂。
一等不來,二等不來,打電話不通,呂豔就狠下心來,準備洗個澡馬上睡覺,不理她,看她怎麼辦。
呂豔一邊洗澡一邊想,也許鍾曉曦跟彼特鬧別扭,故意關掉手機,氣一氣彼特吧,說不定兩個人現在已經和好了,呂豔笑了笑,披上浴巾進了房間。
正要躺下,這時手機忽然拚命地響,拿過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本來想掛掉,猶豫了一下,想看看這麼晚是誰。
“我到你樓下了,快來接我!”鍾曉曦接通電話就扯著嗓門叫。
“你搞什麼鬼把戲,這不是你手機……”
“你別問那麼多嘛,讓我上樓來再說!”鍾曉曦說。
四
呂豔被鍾曉曦弄得暈頭轉向,穿上衣服下樓梯,見了她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吧,她鍾曉曦肚子裏有幾根花花腸子呂豔再清楚不過的了。
呂豔是在四年前因為工作關係認識彼特的,兩人都覺得可以交個長久的朋友,從此以後,一有時間,不是彼特打電話約呂豔,就是呂豔打電話給彼特,在咖啡館裏,聽彼特說美國那邊的故事,呂豔也喜歡聊些家鄉的曆史典故,兩人東拉西扯,常常到晚上十一二點才回家。
彼特的中文說得好,神情、語調,無不顯出他的幽默風趣,她曾把跟彼特的一些交往細節告訴過鍾曉曦,她非常感興趣,很想見彼特一麵。
“這還不簡單,我打電話叫他,肯定馬上就出來。”當時呂豔這樣說。
沒有想到,鍾曉曦跟彼特一接觸,兩人彼此便有了好感,呂豔極力促成,進展很快,兩人不久便確立了情侶關係。
五
呂豔打開樓梯鐵門馬上就吃了一驚,鍾曉曦拉著幾大包行李正站在那裏呢。
“到底怎麼了?”呂豔迫不及待地問。
“沒怎麼。”鍾曉曦顯得若無其事。
“鬧別扭也不必搬東西呀!你說說,這是為什麼,我馬上打電話給彼特。”
“你別打……我要回老家了。”鍾曉曦說。
“回去就不來了?”
“是,不來了!”鍾曉曦又說。
“那你跟彼特……”
“分手了。”
“怎麼回事,他現在哪裏?”呂豔問。
“彼特根本不知道我要走,我換了號碼,就是為了不讓他知道。”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你一個人說分手就分手嗎?”
“可是,隻有這樣了……”鍾曉曦抱住呂豔就哭了起來。
六
鍾曉曦跟彼特鬧別扭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去年冬天,也鬧過一回。
她出生在甘肅天水農村,父母的觀念都很保守,看著周圍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都結婚了,鍾曉曦二十五歲了還沒有交男朋友(曉曦不敢把自己的老外男朋友告訴家裏人),父母每次打電話都問她這事。
其實鍾曉曦也著急,就這樣跟彼特戀愛下去嗎?女人的青春過一天少一天。有一次,鍾曉曦把結婚的事提了一下,彼特顯得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