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瑪利亞的家庭教育水準比在課堂還好。
3、“智力和自我價值遠比物質財富或社會承認更重要。”
1922年,體弱的父親羅伯特在西佩恩電力公司得到了一份兼職工作,成為泉溪鎮變電站一名員工——母親瑪利亞增加了學習鋼琴課學員數量。盡管生活艱難,可在對蕾切爾的教育和啟發上,瑪利亞采取的是一種理想主義態度——在普遍的“以貧富論英雄”的社會背景下,她教給蕾切爾的核心價值理念是“智力和自我價值的實現遠比物質財富或某種意義上社會承認更重要。”
瑪利亞給予蕾切爾的已經不僅僅是母性的關愛與普通意義的鼓勵,且用自己的言行及人生理念影響到了蕾切爾的思想和行為。瑪利亞之於蕾切爾的偉大程度,堪與攜子三遷的“孟母”相比。——物質上的貧乏和學業上的優異,使得蕾切爾個性更加獨立,且像母親瑪利亞一樣富有主見。可是,沒有相應的經濟能力,必然會導致交際圈的縮小。更多的時候,蕾切爾隻能沉浸在書本、野外和對農場動物的觀察中,這一切活動除了母親外,幾乎無人與她同行。
融入自然的人,獲得的可能隻是一種無以倫比的幽靜——鑒於蕾切爾的天賦及勤奮,母親瑪利亞和父親羅伯特把蕾切爾送進parnassus的中學。1925年,臨近畢業,按照學校要求,蕾切爾撰寫了一篇畢業論文,題目叫《智力的浪費》,文章旁征博引,論述嚴謹,充分顯示蕾切爾良好的知識儲備及對問題和事物的透徹看法。在論文當中,蕾切爾還明確表示了對“精神和道德懶惰行為的痛恨”,且體現出了“嚴格的教養,較強的加爾文主義的責任和公民義務。”
蕾切爾這一表現,讓瑪利亞和羅伯特覺得這個孩子所蘊含的某種“傑出”和“不可多得”的潛質。他們做了周密設想:把家產分成塊狀,準備隨時出售;賣掉家裏的雞蛋和蘋果——想湊足用以送蕾切爾到具有“較高學術聲望”的教會學校——賓夕法尼亞州女子大學。蕾切爾也很爭氣,不僅順利地通過了該大學的入學考試,還拿到了100美元的獎學金。——但距離每年800美元的學費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為了省錢,瑪利亞自己動手給蕾切爾縫製校服,盡管不怎麼好看,但結實耐穿。蕾切爾能夠明確感覺到父母親為自己做出的種種“犧牲”,也變得更加內向,不懂得怎樣與“更廣闊的社會交流”,而隻是獨自在書本、野外活動和冥想中強調個人內心的某些“豐富”“敏銳”、“深刻”和“獨立”。
在賓夕法尼亞女子大學,蕾切爾主修文學課——每門課程成績及個人品德始終處在全校前列。由於出身和處境的貧寒、卑微,乃至對自然生命的本質性貼近,在對待其他事物和人的態度上,蕾切爾更加“溫良”“兼容”和“博愛”。她時常能夠在幫助別人當中體驗到快樂,意識到自然本身及所有生命體的所蘊含的奧秘與樂趣。
1926年,蕾切爾自作主張,將主修方向由文學課改為生物學。母親瑪利亞和語文老師格羅夫小姐都感到意外。尤其是母親瑪利亞,她一直堅信女兒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作家。——但也意識到,蕾切爾這樣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從蕾切爾後來所取得的成就來看,她的這一選擇是無比正確的。不僅奠定了生物學基礎,也使得蕾切爾在以後的寫作和科研工作當中受益匪淺。不久,蕾切爾又增加了化學課。這一期間,蕾切爾經常可以和教授生物學的斯金科老師一起到野外旅行。
那時候,匹斯堡及賓夕法尼亞的野外還算得上是一片蒙昧,盡管有許多的工廠和工人蝗蟲一樣湧進來,昔日寧靜的原野在喧囂的工業化進程當中無條件潰退。但那些尚未開墾的處女地,也還能夠使得蕾切爾體會到如魚得水的快樂。每當發現新的植物品種,或者邂逅消失已久的舊物種,蕾切爾都會歡呼雀躍。這些野外經曆,再一次拉近了蕾切爾與大自然的距離。如果說幼年時候是興趣的發生和啟蒙,那麼,這時期的自然親近,則是理性的觀察和思想上的深入。
1929年6月10日,賓夕法尼亞女子學院舉行畢業典禮,“剛剛22歲的蕾切爾穿著黑袍、戴著黑色方帽”,從校長手中接過畢業證書。母親瑪利亞在一旁看著作為該校僅有的3名榮獲學業成績優秀畢業生之一的蕾切爾,心中欣悅難以言表。同年,蕾切爾進入位於馬裏蘭州巴爾的摩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攻讀動物學碩士研究生。暑假時,在斯金科老師的幫助下,蕾切爾有幸到位於麻州海邊小鎮伍茲霍爾的一個“海洋生物實驗室”工作。
這是蕾切爾在研究生學期的一個重要曆練過程,增強了她的動手能力,掌握了一些具體研究方法。6個星期後,蕾切爾回到了霍普金斯大學,開始了她為期三年的碩士研究生生涯。第一年,每學期有4門課程,其中的有機化學,蕾切爾·卡遜從未學過,覺得有相當的難度,但指導老師堅持要她學。
有機化學——對蕾切爾也是極為有益的,憑借著天賦與勤奮,不過幾個月,蕾切爾便能像“男同學一般麻利做完實驗。”結業時,蕾切爾還得了一個最高分——85分。蕾切爾對一位同學說:“我一生都沒有為一個85分如此驕傲過。”
1930年,為了緩解家裏的窘迫境況, “一個純屬偶然的機會”,蕾切爾在一所衛生和公共健康學校的生物實驗室找到一份助理的工作,主要從事老鼠群體及果蠅的遺傳試驗。這一次工作經曆,不僅增強了她的實際工作能力,且為蕾切爾的實地研究提供了一座平台。蕾切爾說:“我發現在這個‘名副其實’的試驗室的工作經曆,是絕對有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