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鳶輕輕笑了,笑容無比溫和,“大人,民女鬥膽問您一句。”
京兆尹微微一愣,“且問。”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歐陽鳶眼神故意閃了閃,麵上有些發紅,唇邊笑意卻變深了一點:“請大人派人過來。”
“這什麼話不能當庭問?”王莽一聽,有些局促不安起來,斜睨著歐陽媛,聲音陰沉沉的:“莫非,你是想脫罪不成?”
正中下懷!
“那好,”歐陽鳶收斂了剛剛那一瞬的神情,毫不避諱的開口:“既然如此,我直接替大人問你就好了······”隨後,歐陽鳶側頭,用那雙宛如落入幻境的眸子注視著王莽,幽幽的開口:“請問,您現在這個年紀可還與您夫人行房事之樂?”
眾人哈哈大笑!就連百姓們都開始騷動起來——
一名中年婦女皺眉:“這小姑娘也太不知羞了,怎麼這種話她都說得出來!”她旁邊的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拽拽自家爹爹的袖子,十分好奇的樣子:“爹爹,那個姐姐說的”房事之樂“是啥意思呀?”那男子一愣,似乎頗有些窘迫,低頭瞅著自己家的兒子張了張口:“這、這個······”
阿飛則心裏火燒一般,心道這小姐怎如此大膽,什麼話都敢向外說!他不好意思的望著自家的少爺,卻隻見他疑惑的挑了挑眉,並不十分覺得別扭的模樣更令阿飛佩服,於是默默移回了視線,一個字都沒有說。大家都覺得此女十分大膽,就連京兆尹麵上都有些不自然,掩飾一般的低聲咳嗽了幾聲。
“這······”那王莽更是不知所雲,說起話來都結結巴巴的:“你、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們自打有了兒子,就極少了,即便有,也隻是一般······”講到這兒,他也不好再往下說了,歐陽鳶及時轉舵,突然笑意盈盈起來:“嗬,我明白了。”
“大人!”
京兆尹將視線落到歐陽鳶身上,明白她有話要說,沉聲道:“講吧。”
“一般夫婦無子降生之前行房事是再正常不過的,隻是人到中年,繁重的工作壓力和生活瑣事接踵而來,必定壓的人喘不過氣來,有些男子為了釋壓會自己尋找一些方法的,比如······”歐陽鳶的目光意味深長,睫羽靈動,仿佛千千萬萬的黑絲織成的密網,正一步一步窺探著某個地方,“王莽脖子上的便是證據,請大人一查便知。”
王莽聽到這裏,一下子明白些什麼,心砰砰砰的狂跳起來,他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盯著歐陽鳶,多麼嬌俏美貌的少女啊,誰知,心細如針,狡猾地不得了啊······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他將心一橫,立刻伸出寬大的手掌,“刺啦”一聲,頓時······鮮血淋漓!
“啊!”周圍的百姓們驚呼一聲!
他們見到了什麼?原本脖子上一塊好端端的皮膚瞬間被王莽摳得血肉模糊,沒錯,是他自己做的,就是他自己下的手啊······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連陳蘭都沒有預測到自己的好搭檔會有如此自殘之舉!不過,這是為什麼?王莽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呢?又沒有人逼他······逼他?陳蘭心念一轉,猛地將視線放在歐陽鳶身上,那眼神裏說不出的複雜,她,到底······想做什麼?
木案後的京兆尹嚇了一跳,瞬間過後,康順知厲聲對那些衙差喝道:“還不阻止這個瘋子!”
話畢。
有幾名衙差立即反應過來,一下子衝過去綁住了王莽亂動的手掌,死死鉗住他的肩膀,令身材還算壯實的他不得動彈,隻能雙膝緊緊貼於冰冷的青石地麵。狼藉一片始於事發突然,還好沒有出現什麼大事······康順知心下著實鬆了口氣,隨即有些生氣的望著堂中央被限製住瘋狂舉動的王莽,嗓音就像灌了鉛般低沉:“大膽刁民,公堂之上竟然膽敢銷毀證據,且不論證據真假,就憑你這舉動,本官就不得不懷疑你夫婦二人的用心!”
的確,剛剛若是王莽不行動,到時候就算發現了所謂的“證據”,隻要抵死不認,京兆尹又能怎麼辦呢?可惜,王莽是被歐陽鳶突然的幾句話給嚇唬住了,不然,也不會出此下策,他們本來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事後隻要拿銀子離開事發地點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但這也是需要前提的,若一切按照那個人的劇本走,就應當是順利的將陳鳶送入大牢,他們回去領賞,剩下的他們就不必插手了!天有不測,人心難認,他們又怎麼會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竟如此厲害,竟天不怕地不怕呢?空口白牙的憑空編造出了一個故事,一個和他們大相徑庭的故事,簡直是逼著他們承認此事有鬼啊!
“如此看來······”京兆尹微微挺直背脊,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時不時歎口氣,心裏別提多不是滋味了,唉······這水混的一塌糊塗,事情就更加難辦了!這,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