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犬(3 / 3)

坐在一旁的蘇媽媽見狀倒是笑開了:“蘇然多少年還是沒變,一碰到天弈就變啞巴了。”

一句話引得一桌大人紛紛笑起來,接著打趣兩人:

“然然是害羞?……哈哈哈……”

“可別不是天弈又幹什麼欺負然然的事兒啦?”

“哪兒能呀,這不才剛見到麵麼,要欺負也來不及啊。”楚天弈笑道,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

還真是……來不及呢。蘇然心下憤懣,不自覺地端起杯子又是一小口。

“可不能隨便欺負!你敢欺負然然我跟你急!”說這句話的是楚爸爸,說完又是一屋子的朗聲大笑。

楚天弈便一一應付,和一桌大人談笑風生,不一會兒桌上的氣氛就熱鬧了起來,說話聲笑聲杯盞輕碰的聲音組成了和諧地交響樂,兩家人親得跟一家似的。蘇然瞅自己爹媽眼裏,那歡喜的神情不亞於看見蘇然在家裏主動打掃衛生。

也許在有楚天弈的地方,自己隻能別無選擇地做個啞巴。蘇然一邊想,一邊又往嘴裏送了一口酒。

那年楚爸爸調到C市和蘇爸爸成為同僚的時候,楚家也搬到了蘇家所在的院子。從此楚天弈和蘇然就成為了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雖然他們是所有人眼中耀眼的雙子星座,

但是蘇然覺得自己和楚天弈太太太不一樣了:比如自己當年,是靠著帶領院子裏的小朋友上樹梢下水道、為被街邊混混欺負的小夥伴討回公道才建立起領導地位的,但是楚天弈剛來一個星期,就用手裏的連環畫輕易收買了人心;比如初中在學生會的時候,蘇然常常因為“自作主張”被管事的老師罰寫檢查,但是楚天弈總是受到各級領導好評如潮;再比如高考考了同樣的分數,蘇然高不成低不就地去了一個還不錯的學校,楚天弈就憑借著“省優秀幹部”的加分,進了全國最高學府沒有之一……所以在院子裏給小朋友開會的人換成了楚天弈,所以在初中升旗儀式上發言的人是楚天弈,所以最後高中優秀畢業生代表楚天弈上台致辭的時候,蘇然在台下望著他,做了一個啞然的觀眾,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就像彩虹七色混在一起會變成白光一樣,蘇然對楚天弈的感覺就是那樣,白茫茫一片真幹淨。

這種事情直到兩人上了大學還沒有結束,隻是楚天弈的消息,蘇然大部分都是從蘇媽媽那裏聽來的:

“誒蘇然你知道嗎,聽你黃阿姨說啊,天弈啊,就是原來住咱院子裏那天弈呀,入黨了……”

“蘇然你上次是不是去日本參加論壇嗎,天弈他也剛從美國交換回來……我怎麼不知道,曹伯伯那天碰著天弈姑姑了……”

“然然今天晚上吃的啥呀,那誰天弈保研了……可不是嗎,趙大媽認識他媽媽……”

永遠不要小看大媽們在信息傳播中的中流砥柱作用。這是蘇然得出的結論。她們在街頭的每一次相遇,在超市的每一次相逢,在商場的每一次相談,把千家萬戶的信息網羅、加工、發送,造就了連接緊密的和諧社會。也使得蘇然對楚天弈,忘卻不能,真是……不能……

蘇然略有些激動,幹脆把剛剛重新倒的那杯酒喝幹淨了,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怎麼動筷子,空腹喝酒很容易上頭,果然,頭已經開始不聽使喚地暈眩了。半晌,蘇然才想起來,在桌子底下拉了拉蘇媽媽的衣角:“成皓呢?”

蘇媽媽也是一攤手:“我也不知道哇,都幾天沒回家了,前陣子打電話還接,這兩天幹脆就不在服務區……回頭你得好好說說你弟弟……我們老了,壓不住他咯……”

蘇然聽媽媽這麼說,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來,心裏卻不太痛快,下意識地就要伸手,杯子卻被一隻手拿走了。

“你真沒開車來嗎?”楚天弈笑眯眯的。

蘇然越發氣不打一處來呀一處來。

“那一會兒我送你吧。”楚天弈淡淡道,臉上笑意不減。

啥?

我沒聽錯?

無事獻殷勤那啥啊,那啥呀!

蘇然麵對楚天弈突如其來的示好非常無所適從。楚天弈人是好,對同學好、對老師好、對各路叔叔阿姨都禮數周到……但是。

蘇然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但是,但是就是覺得不得勁。

“好啊好啊,天弈,要不你現在就送蘇然走吧!我們一桌子老年人聊天你們也悶得慌,你們倆小年輕早點走,聊聊天敘敘舊啊,培養培養感……”

蘇然猛一回頭盯著自己得意忘形的老媽,一副“媽你沒事吧”的表情。

蘇媽媽猛搖頭,做無辜狀,眼神拚命傳達著“老媽絕對沒有在撮合你們絕對沒有”的意思。

這邊正僵持,那邊蘇爸爸和楚爸爸的談話也停了下來。蘇爸爸沒有收斂笑容,語氣卻正式了起來:“然然你們先去吧,我正好和你楚叔叔說點兒事。”

蘇然聽爸爸這麼說,倒是點了點頭。

此時楚天弈已經起了身,得體地跟眾人一一告別,就帶著蘇然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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