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文化是中國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在人們的物質生活及精神生活兩方麵均有表現。而動物文化的產生源於人與動物之間的密切關係。人類離不開動物,遠古時是這樣,即使今天,當現代文明的鋼筋水泥、摩天大樓已使人類遠離自然、遠離自然界的其他動物時,我們也不能不這樣說。人本身就是從動物進化而來,甚至在人類祖先擺脫動物形態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也並不知道人與動物有什麼區別。那個時候,“在人與植物之間,在人與動物之間,都還沒有劃出嚴格的界限,植物的生長,動物的繁衍,人類的繁殖,他們也都沒有發現多少不同。”王充在其《論衡·自然》中說到遠古三皇時代的人們,“乍自以為馬,乍自以為牛,純德行而民瞳矇,曉惠之心未形生也。”就是說,先民還沒有把自己同自然界區分開來。因而,原始先民們過著“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莊子·馬蹄》)的生活。而這一切正是動物文化產生的根基。
羊是人類最早開始狩獵的動物,它天性中溫順、善良的特點及食草的習性決定了這一點。羊也是人類最早馴服的動物之一,因而和其他動物相比,羊與人類的關係也就更為密切一些。在動物文化中,羊文化占有重要的一席。
任何文化均有其產生、發展、變化的軌跡,羊文化也不例外。人類早期的藝術形式——岩畫上已刻有羊文化的清晰印跡。岩畫是原始先民共同創造的一種藝術形式,它以圖像形象記錄了“原始氏族、部落、部落聯盟乃至各曆史時期人們生活中的感受,揭示了人類發展中各階段的勞動方式、經濟活動、社會生活實踐、心理狀態、思維方式、信仰活動以及人類與大自然間的種種關係,彙成了人類曆史活動信息的源泉。”岩畫的內容豐富多彩,而動物圖像占絕大多數。對此,我們不必奇怪。馮·登·施泰因對巴西印地安人的風俗習慣頗有研究,他曾說過,隻有把印第安人“看成狩獵生活的產物,才能了解他們。他們的全部經濟中最主要的部分都是同動物界有關的。他們的世界觀就在這一經濟基礎上形成的。與此相適應,他們的藝術主題也一概取自動物界,可以說他們的異常豐富的全部藝術都根源於狩獵生活。”用這段話來解釋世界範圍內原始岩畫中動物題材多的現象是最恰當不過了。
在眾多的動物圖像中,羊的形象又占相當大的比例。這些羊岩畫生動反映了遠古時期人與羊的關係,是我們研究羊文化的重要材料。
為了更好地了解中國岩畫中的羊形象,需要對國外發現的羊岩畫作一簡要分析。迄今為止,人們已在世界150多個國家發現了岩畫,而歐、亞、非、美、澳等五大洲均有岩畫分布,如法國、西班牙的洞窟岩畫,俄羅斯貝加爾湖岸畫,非洲撒哈拉沙漠岩畫、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州岩畫,美國得克薩斯州岩畫等,都是世界著名的岩畫。在這些岩畫中,羊的形象比比皆是,內容也豐富多彩。
西班牙阿爾泰米拉洞穴岩畫和法國拉斯科洞穴岩畫,距今都在一兩萬年以上,動物是這兩大洞穴岩畫共同的表現對象,人們用紅色、黃色、黑色等多種顏色,塗刻出野牛、野羊、野馬、野鹿等動物圖像,這些動物被表現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洞穴彩繪岩畫是屬於史前期舊石器晚期及新石器早期的藝術作品,這一時期留下的遺跡並不多,因而洞穴岩畫對後人研究人類的穴居生活就顯得非常重要。
此外,法國哥摩洞窟岩畫、著名的三兄弟洞窟岩畫、尼奧洞穴岩畫中也都發現羊的形象。
西班牙東南部的拉文特地有一處阿弼拉岩畫點,其中有一高10多米的巨幅岩畫,畫麵上是30多隻羊,70多頭鹿,還有一些其他動物。
狩獵時代是原始民族無不經曆的時代,而狩獵生活也是非洲各地岩畫中常出現的主題。南非布須曼《圍獵大羚羊》岩畫就刻畫了驚心動魄的狩獵場景。畫麵中部為巨大的南非羚羊,獵人們將其團團圍住,一支長矛刺進羚羊的背部,鮮血從其傷口處洶湧流出。另外,大羚羊的鼻孔也向外噴著鮮血,一隻獵犬正躍起咬向羚羊的喉嚨,真是一次充滿了血腥味的圍獵行動。非洲德拉肯斯山東部的一幅岩畫上,描繪了一群南非大羚羊,羚羊圖像上麵覆蓋著三個形體較大的獵手,他們手持弓箭,瞄準了近在咫尺的羚羊,成功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