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曆代養羊業概況(1 / 2)

遊牧養畜業的出現經曆了一個漫長的曆史過程,它標誌著人類社會的一大進步。大約一萬年前,人類馴化了山羊,9000年前又馴化了綿羊、豬和黃牛。也就是說,羊是除狗外人類最早馴化的動物。我國馴化及養羊的曆史在8000年前,那時正是舊石器時代末期、新石器時代初期。在遍及全國2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新石器時代遺址上都發現有羊骨、羊骨架、羊下頜骨、臼齒、羊牙床及陶羊、羊頭飾及陶羊圈等。如河南新鄭裴李崗發現了羊牙齒及羊頭骨;浙江餘姚河姆渡遺址出土了一些陶羊;西安半坡村發現了羊殘骨、牙齒,出土陶器上刻有羊的符號……這一切表明,我國黃河、長江、珠江、黑龍江各流域、沿海各省區及西北、西南地區,在新石器時代就已出現了養羊業。

原始人也將他們的牧羊生活通過岩畫表現了出來。一幅幅“牧羊圖”好似一部形象、直觀的牧羊史,從中既能看到牧人執鞭牧羊的“一條鞭”放牧方式,也能看到羊群自由散開吃草的“滿天星”牧羊方式。有騎牧圖,也有步牧圖;有單人放牧,也有雙人或多人放牧。從岩畫中,我們能領略到“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壯闊,也能感受到“日之夕矣,羊牛下來”的溫馨;而不時竄進羊群的惡狼又使我們為牧羊的艱辛而感歎。

進入階級社會後,畜牧業仍是人們主要的生產方式,而牧羊業的發展更給人們提供了充足的衣食,因而曆朝曆代都非常重視牧羊業。

夏朝的遺址、遺跡目前發現的很少。但在屬於夏文化遺址的山西夏縣東下馮出土了3具羊骨架,說明夏朝也是有養羊業的。

據殷墟發掘所得動物骨骼、青銅器和玉器上的動物雕刻,以及甲骨刻辭的記載可知,在殷代,六畜(馬、牛、羊、豬、狗和雞)已得到普遍飼養。殷商時期,祭祀占卜之風特甚,用於祭祀的大多是家畜,一次用牲之數,少則一兩頭,多者達500-1000。如“降枴牛千人”、“五百伋”(一宰為一對羊),可見當時羊等家畜飼養之盛。

周時設有專管畜牧六畜的官員“牧人”。《周禮·地官》:“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藩其物。”周朝的畜牧業是很興旺的,《詩·小雅·無羊》為我們展現了一幅幅古代人民的放牧圖:

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群。誰謂爾無牛?九十其兒。爾羊來思,其角弔弔;爾牛來思,其耳濕濕。

或降於阿,或飲於池,或寢或訛。爾牧來思,何蓑何笠,或負其氾。三十維物,爾牲則具。

爾牧來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爾羊來思,矜矜兢兢,不騫不崩。麾之以肱,畢來既升。

牧人乃夢,眾維魚矣,旐維伕矣。大人占之,從維魚矣,實難豐年;旐維伕矣,室家溱溱。

詩的第一章寫牛羊的蕃盛。開頭以“誰謂”連發兩問而以“三百維群”、“九十其屘”來回答,顯示出牛羊數之多。正如朱熹《詩集傳》中所言:“羊以三百維群,其群不可數也;牛之屘者九十,非屘者尚多也。”接著描寫了羊、牛的神態:這麼多牛、羊在一起安息,卻互不驚擾,個個都在反芻,咀嚼有力,雙耳搖動。第二章寫牛羊有的走下山坡,有的在池邊飲水,有的正在睡覺,有的已起來活動。還出現了牧人的形象:披蓑戴笠,背著幹糧,一副很辛苦的樣子。但是有這麼多牛羊,品目齊全,可滿足各種需要,辛苦也值得。第三章寫了牧人放牧技術的高超,如,選擇有多種牧草的草場,並注意區別牛羊的性別,以便適時繁殖等。牛羊在牧人的管理、調馴下非常聽話,牧人一揮手,牛羊都回到了圈牢中。全詩以夢兆作結,夢見魚為豐年之兆,崁為家室繁盛之兆,這表達了人們美好的願望。從這首詩可知,當時放牧的羊群已很大,人們開始積累、總結一些好的放牧經驗。至春秋戰國時,飼養家畜家禽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家家都在養,人人都在養,所以《墨子·無誌篇》說:“四海之內,粒食人民,莫不恥牛羊,豢犬彘……”在繁育禽畜方麵也注意到要“無失其時”(《孟子·盡心上》)。《莊子·達生篇》引田開之見周威公說:“善養生者,若牧羊然,視其後者而鞭之。”以牧羊喻養生,也說明牧羊業在當時是為一般人所熟知的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