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綱點頭道:“可綱明日即回轉山海關稟報督師知曉。”
一臉作難神情的祖大壽道:“劉將軍,恐怕你的兩千戰馬,本帥是真的要賴賬了。”
劉澤抱拳道:“卑職並未贏得兩千戰馬,請祖大壽明察。”
“嗬嗬,嗬嗬!”祖大壽幹笑兩聲,舉起酒杯道:“劉將軍年紀輕輕,豪爽得緊啊!就怕你回去大淩河後,在你姑父麵前難以交代吧?祖某夜不是強要為難於你,這麼著吧,六千軍兵和前鋒本標鄭式開營的兩千車、步和八位滅虜炮由你帶走。如何?”
離開馬場後,劉澤心中就有了計較。他可以要六千軍兵,而兩千戰馬對如今的鎮東新營來說可有可無,至於那些銀子更是微不足道。但是,前鋒本標一個營的人馬卻萬萬要不得!
劉澤故意遲疑了片刻才道:“啟稟大帥,如中軍大人所言,哈喇慎投向韃子之後,錦州、鬆山、杏山、高橋、寧遠中作所等城都暴露在韃子眼皮子底下,您手中的軍力有限,怎麼能在此時分兵呢?卑職以為,如鎮東新營所差三千士卒能夠補足,略加整訓後即可進駐王家堡,以完整大淩河西岸之防禦。至於軍馬,鎮東新營新得賊子李永芳四千戰馬,除卻新營自用之外還可接濟飛虎騎三百匹。”
“噢……”祖大壽的神情從錯愕漸漸變成微笑,又是大笑:“哈哈!哈哈!諸位看看,這年輕人打了祖某一個大耳刮子呐!”
何可綱微微一笑,並沒有應和祖大壽那句帶著欣喜和玩笑意味的話。作為督署中軍,他對劉澤的了解可比祖大壽多出不少,也最清楚督師對劉澤的栽培之意。這次從山海關親自押解軍餉、糧草到錦州,本意就是要催促祖大壽將劉澤所部兵馬速速發還的,卻不料成了如今這個局麵。他眼光快速掃過劉澤,卻發現劉澤竟然也偷瞧了自己一眼,目光中似乎別有意味。噢……對了!他劉澤是想借此封住祖大壽的嘴,從而將繳獲之四千戰馬的大部留為己用。這叫什麼?叫吃小虧占大便宜呢!果真是精明得很!
“大帥……”祖大弼、朱梅也不認為劉澤是心存惡意。
“好好好,你們甭勸。”祖大壽笑著道:“祖某不過是玩笑一句而已,真要如此小肚雞腸,以怨報德的話,恐怕會給前鋒軍八萬將士笑話了去!哈哈,說真的,劉將軍前番那幾道功績,已經著著實實給了祖某幾個耳刮子了。所幸今日軍鎮合並,事權統一,祖某能得如此智勇雙全之驍將,何其幸哉!?來,劉澤,幹一個!”
劉澤端著酒杯迎上,重重地磕了一記。
何可綱並不打算揭破劉澤的心思,反而有意成全,乃出言道:“此時如大帥和劉將軍如此處置最好,方顯整理營製、統一事權之必要嘛!如今,一家人也不說兩家話,有個事兒,祖帥還得替劉將軍主持公道。”
祖大壽一臉的納悶,提聲問道:“啥事?但說無妨!”
“劉將軍屢立戰功,卻因小人妄奏朝廷,言稱劉將軍有違抗軍令、貪墨財物、私通蠻夷、謊報戰功之罪。由此,朝廷派出禦史監軍和錦衣衛赴遼查究,至今尚無結果。”何可綱故意頓了頓,看過眾人的神情無異後,才道:“劉將軍赫赫之戰功竟拖延至今日尚未嘉賞,豈不寒了將士們一腔為國之心嘛!?督師有意再向朝廷陳情,大帥不如趁著這次盤山捷報,一並呈報督師、轉奏朝廷,以還劉將軍一個公道!”
祖大壽豪爽的一揮手道:“這本是祖某分內之事,明日,噢,不,馬上就辦!”
劉澤連忙向祖大壽抱拳為禮。心中卻暗暗感激何可綱的一番說辭,當然,他明白中軍大人的意圖,那就是要撮合祖大壽和自己,從而完成錦州軍事指揮權的統一。這麼看來,何可綱也是讚成調左鎮入關的,這才將左鎮拋開,直接籠絡掌握了鎮東新營的自己。這,無非是一個達成交易的暗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