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以回請的名義邀請唐雪漫吃晚飯，她一概拒絕，說那是最後一次，以後不可能發生那種情況。
什麼情況？我故意裝糊塗。
她臉頰飄起兩朵紅暈，說我是個危險的女人，別靠近我。
拘留期滿那天，我親自開車去接柏妮，她感動得一塌糊塗，伏在我肩頭哭得稀裏嘩啦，看守人員誤以為我是她男朋友，私下議論說長得還可以，就是老了點。
“送你回家？”上車後我問。
她迷茫地看著前方沉默不語，車開出好久才說：“我不想再在上海呆下去，準備明天就回江西老家。”
跟任珺一樣，受到挫折後對上海產生憎恨心理，這是一種情緒轉移。
“先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又有新想法。”
“薄董事長……你對我太好了，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你，”她頓了頓，“本想臨走前一刻說出真相，但明天我打算悄悄離開，不打擾任何人…….”
我意識到最重要的時刻即將來臨，遂放慢車速。
“其實我是壞女孩，我是武宮正雄在德文的臥底，”她低著頭一口氣表明真實身份，雙手使勁絞著衣角，“我的男朋友叫吳越，在移動公司工作，因為好賭欠了一屁股債，其中還有高利貸，正當走投無路時武宮正雄不知怎麼知道了，主動掏錢還掉賭債，條件隻有一個，叫我伺機竊取德文研發數據，起初我不肯，吳越跪下來求我，還當我的麵割腕自殺，我舍不得他，就……就答應了…….”
難怪去年底今年初接連丟掉四個標，原來是柏妮在其中作崇，幸虧她是普通文員，沒有紅牌資格，不可以隨意出入研發中心，不然麻煩更大。
她偷偷瞟我一眼，見我神色如常才繼續說：“後來我心理壓力越來越大，特別是董事長…….你對我們越好我心裏越難受，好幾次在你辦公室門口徘徊，想主動交待，可，可武宮正雄說一旦做了臥底終生都洗不白，必須幹下去！不僅如此，他給的錢也越來越少，我和吳越非常恨他，後來又有人找到吳越，開出大價錢購買情報，要求也很寬鬆，凡賣給武宮正雄的數據複製一份就行…….”
“他是誰？”
“吳越不肯說，那個人很謹慎，隻跟吳越單線聯係，而且每次接頭都換地點，搞得很複雜，”她歎了口氣，“後來聯係的人愈來愈多，吳越忙不過來，才讓我跟魯曉軍接頭，然後吳越再通過其它渠道送給上家……他知道我單純，心裏藏不住事，所以保留了很多秘密，說其實這是保護我，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確實如此，”我歎息道，“除了吳越，你沒有跟其它人聯係過？”我想到suring酒吧的換包事件，如果她說沒有，證明還沒說實話。
“再後來情報網又作了調整，吳越作為圈外人攪在裏麵讓人缺乏安全感，因此隻負責外圍活動，而我成了魯曉軍的上家，我的上家則是梵非的季敏…….”
“軋”，我一腳踩下刹車，後麵一輛車差點追尾，繞上前罵了兩句。
“怎麼了，董事長？”她關切地問。
“沒，沒什麼，你繼續說。”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總之流程就是這樣，魯曉軍把情報給我，我把我竊取的情報加上他的一起給季敏，季敏再給誰就不知道了。”
“從德文辭職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當然不是，”她想了想，“大概五月中旬，吳越不在家，有一男一女借口推銷保險騙我開門，然後拿出我跟魯曉軍、季敏接頭的照片，我嚇得六神無主，問你們想幹什麼？男的說很簡單，你明天就辭職，什麼事都沒有，否則，將有三家公司找你麻煩，後果，嘿嘿嘿，無須我多說吧。女的則翻出法律條文，告訴我若被告上法庭要判多少年，我真被嚇住了，稀裏糊塗答應下來，第二天就辦了離職手續。”
“是唐雪漫？”
“後來我才知道有個冷冰冰的女孩接替我的工作，偷偷跑過去一看，果然是她……董事長，唐小姐很厲害的，一定要提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