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到賽馬場,主要是關心她的情人渥淪斯基的安全。

賽馬前,安娜不理睬任何人,一句話也不說,盡拿著望遠鏡,老盯著一個地方。等比賽開始了,她的神態是臉色蒼白而嚴峻。她顯然除了一個人以外,什麼人也沒看見。她的手痙攣地緊握著扇子,她屏住呼吸。

接著作者連續寫了三個騎手墜馬事件,每一個事件,觀眾的反應和安娜的反應都大不相同,從而進一步揭示了安娜獨特的心理狀態。

第一次是顧佐夫列甫在小河旁墜下馬來,當時,觀眾沸騰了;安娜卻無動於衷,而且有幾分得意的神色——她並非幸災樂禍,她隻看到她的渥倫斯基跑得很順利。

第二次是一個士官跌下馬來,受了重傷。觀眾是一聲聲歎息、一陣陣恐怖。唯獨安娜,置若罔聞,屏著氣息,原來她的心上人跑到前麵來了。

第三次是渥倫斯基掉下馬來,這時安娜突然大聲驚叫,像一隻籠中鳥亂撞,完全失去了自控。

列夫·托爾斯泰高明地運用三次墜馬事件中安娜與觀眾情緒的強烈對比,揭示出安娜要背叛貴族上層社會,追求自由的心境。

安娜的忘形舉動,氣壞了她丈夫。卡列寧目瞪口呆、氣急敗壞。當安娜得知,她的心上人沒受傷而隻是馬死了之後,便連忙坐下來用扇子掩住自己的臉。她在哭泣,她控製不住她的眼淚,連使她的胸膛起伏的嗚咽也抑製不住了。

上述神情、手勢、姿態,集中表現了安娜憎惡自己的丈夫,公開在丈夫麵前流露出對情人的無與倫比的愛的心態。

下麵是以夢幻寫心態的例子。

《紅樓夢》八十二回“病瀟湘癡魂驚噩夢”,就是古今出色的以夢幻寫心理的例子。

送荔枝的婆子一番話引起林黛玉進一步想起自己婚姻大事——

看寶玉的光景,心裏沒別人,但老太太、舅母又不見有半點意思。深恨父母在時,何不早定了這門婚姻。

又轉念想到:“倘若父母在時,別處定了婚姻,又怎似寶玉人才心地?……”

黛玉的這些想頭,引出了一場噩夢。夢見賈雨村來看她和給她道喜,似乎南京要有人來接她;鳳姐等人來給她道喜送行,說她父親升了官,將她許給繼母什麼親戚做續弦。

黛玉心上著急,便說道:“沒有的事,都是鳳姐姐混鬧!”隻見邢夫人向王夫人使個眼色兒:“她還不信呢,咱們走吧。”黛玉含淚道:“二位舅母坐坐去。”眾人不言語,都冷笑而去。

黛玉向賈母哀求說,隻要不離開這兒情願做奴婢,遭拒絕。

最後黛玉絕望了,去找寶玉——寶玉先是開玩笑,後來為證明自己對黛玉的真愛,用刀子割開胸,掏出心來給她看,黛玉受驚,抱住寶玉,寶玉眼睛往上一翻,咕咚倒地了。

黛玉這一場噩夢,活生生地描繪出她對幸福的執著追求,和對自己未來的憂慮、煩惱和恐懼。

景物描寫

景物描寫包括對自然風景、社會環境、動物、靜物的描寫,這種描寫在文章中占有重要地位。

1.自然景物描寫

例一:

在我們停泊的地方,燈光原是紛然的;不過這些燈光都是黃而有暈的。黃已經不能明了,再加上了暈,便更不成了。燈愈多,暈就愈甚;在繁星般的黃的交錯裏,秦淮河仿佛籠上了一團光霧。光芒與霧氣騰騰的暈著,什麼都隻剩了輪廓了;所以人麵的詳細的曲線,便消失於我們的眼底了。但燈光究竟奪不了那邊的月色;燈光是渾的,月色是清的,在混沌的燈光裏,滲入了一派清輝,卻真是奇跡!那晚月兒已瘦削了兩三分。她晚妝才罷,盈盈地上了柳梢頭。天是藍得可愛,仿佛一汪水似的;月兒便更出落得精神了。岸上原有三株兩株的垂楊樹,淡淡的影子,在水裏搖曳著。它們那柔細的枝條浴著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纏著,挽著;又像是月兒披著的發。而月兒偶然也從它們的交叉處偷偷窺看我們,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樣子。岸上另有幾株不知名的老樹,光光的立著;在月光裏照起來。卻又儼然是精神矍鑠的老人。遠處——快到天際線了,才有一兩片白雲,亮得現出異彩,像美麗的貝殼一般。白雲下便是黑黑的一帶輪廓;是一條隨意畫的不規則的曲線。這一段光景,和河中的風味大異了。但燈與月竟能並存著,交融著,使月成了纏綿的月,燈射著渺渺的靈輝;這正是天之所以厚秦淮河,也正是天之所以厚我們了。(朱自清《槳聲燈影裏的秦淮河》)

老舍說過,寫景的本事不完全在能把普通的地點美化了,而在於他把任何地點都能整理得成一個獨立的景。

自然環境的描寫,可以展現故事發生的背景,渲染各種氣氛。景象的形、色、聲、味綜合起來構成一種心緒變化,可以烘托性格、抒發感情。

例二:《敕勒歌》(見《樂府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