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服了你了還不行,我可是走了一天呢,不知道你個坐車的累什麼。”綠珠一麵往門外走著一麵,一麵小聲抱怨。我隨手抓了顆花生砸過去,她一躲樂得花枝亂顫,小步跑出門外。這死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我見綠珠出去了便倒在床上想要睡會,這個願望真的很迫切,聞著滿屋子的沉香,睡在我和檀郎的新婚床上,喜悅不言而喻。
突然,“啪”的一聲微響,我趕緊坐起來,假裝端莊賢淑,可是透過紅紗門口並未有什麼動靜。
“蓉兒。”石崇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嚇了我一跳,以致我直接叫出聲來。
“小姐怎麼了?”綠珠敲敲門,在門外問我。
“沒事,我不小心從床上掉下來了,你繼續在門外守著吧。”
“是。”
“你怎麼回事?”我看綠珠沒了動靜,摘下蓋頭,顰著眉頭看他,同時也看見了他潛進來是打開的那扇窗。
“蓉兒,我是來問你,你可願意跟我走?之子於歸,言秣其馬。”石崇蹲在地上仰望著我,眼神裏充滿了乞求,我微微動了動手指,不知道怎麼回應他的深情。
下地把窗子關上,回避了他的眼神,我輕歎了口氣,想起兒時一起玩耍的樣子,那時候兩個人是多麼的簡單,既然你懂得我一定是要嫁給檀郎的,為何又寄予我一片癡心呢?你要我如何待你才不算傷了你呢。
“蓉兒,新豐公主來了,在外麵發瘋呢,當著所有人的麵要潘嶽說他不愛你,隻是不得不娶你。全天下,隻有我最愛你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石崇扳過我的肩膀,強迫我注視著他的眼睛,我知道眼前這份感情有多可貴,也知道這份感情重的厲害,可我不信檀郎隻是不得不娶我。
“你走吧,石公子,楊容姬已經是他人之婦了,我不會跟你走的。”
“蓉兒~”
“石公子如果有意,就等綠珠明年及笄,來帶她走吧,綠珠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比你那裏那些個美人差,善笛善舞,還會詩詞歌賦,你好好待她,我就心滿意足了。”
“為什麼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為別人考慮?你以為你以後的一生會幸福麼?我那裏一直空著正妻的位子等你,多少家的小姐我也不願意要,你要是不喜歡那些個姬妾,我就把她們全都趕走。”
“你趕走她們讓她們去哪?都是從勾欄出來的或是窮苦人家出身,那樣豈不是我的罪過?季倫,我不愛你,我就算跟你回去也隻是出於愧疚,更何況我根本不會跟你走。我嫁的是我九歲時候就喜歡的人,你明白麼?還有,你說你帶我走以後我從此就是有家也不能回了。你是有錢,我們可以私奔,那就逃一輩子麼?那樣的生活我不敢想。”
“你意已決?”
“是。”
“好吧,我一直傻傻的以為我會等到你轉向我的那一天,我不甘心!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檀郎,我更不會傷害你,我金穀園女主人的位置會一直為你留著,我知道你也許不愛我,可就算你不承認,我還是要說,你心裏有我。蓉兒,在此別過。”他打開窗子縱身一躍,如蝴蝶一般輕盈瀟灑,他走了,帶著無盡的恨與不甘。
我走到窗前,外麵月色朦朧,婚宴的吵鬧聲傳進來,遙遠而飄渺。聲音裏有人哭有人笑,今日是我與檀郎的大喜之日,又有幾家歡喜幾家愁呢?
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跌跌撞撞向新房走來,綠珠連敲了兩下門,我急忙合上窗子,蓋了喜帕坐到床上。
門開了,我低著頭看見一人湛藍色的衣角,另一人紅衣官靴,腳下打著圈。驚得抬起頭。夏侯湛扶了醉醺醺的檀郎立在門口。
玉鬆柏與玉蓮花的同時出現衝擊了我的視覺,怎麼會是他送他回房的呢?
“他喝醉了。”
------題外話------
①稽首禮,古代跪拜禮中最重的一種,需磕頭至地多時,左手搭在右手上,跪地,頭觸地的同時雙手移至額頭前掌心向下挨地,略停留,雙手翻轉至頭兩邊手背挨地,而後再翻轉雙手使手心挨地,停留一頓時間。
②漢魏時期到唐代,北方地區拜堂在青廬中舉行。所謂“青廬”就是在住宅的西南角“吉地”,露天設一帳幕。
③漢文化講究的是拜活人一律四拜,拜死人和鬼神一律三拜。清以後,作為滿文化的代表講究的是婚禮諸多環節均采用三拜儀式,因為三在滿文化裏麵屬於吉數,象征著三陽開泰、三權鼎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