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教誨(2 / 2)

我回道:“聖上您考慮深遠,這些都是萬世不變的法則啊。”

皇上又說:“你趕緊收拾行李出發,不要在京城多耽擱,將時間花費在那些無聊的應酬上麵。四川路途遙遠,夠你走的。四川總督琦善還沒有正式上任,大部分官員都是臨時代理,必須要正式官員才能施展得開。”

“謹遵聖訓。”我回答道。

“我的地方要緊,你明天不用再遞牌子了。”皇上點頭示意,我跪安之後便退了出來。

當天我再次進城拜客,每天忙於吃吃喝喝,這也是外官進京必不可少的任務。此次履新,送給朝中官員的“別敬”如下:軍機大臣,每人四百兩,賽尚阿沒有收——這是非常少有的事情;軍機處上下兩班的章京,每人十六兩,原來有交往的,或者今後要在公文上打交道的,每人一百兩八十兩不等:六部尚書和都察院的都禦使,每人一百兩:六部侍郎和通政司、大理寺等大九卿每人五十兩,依次遞減;同鄉、同年以及世交,都得應酬,一個也不能漏,共用去白銀一萬五千兩。

二十八日,接到西安來信,邵夫人已經於八月十八日去世。夫人秉性和順,嫁給我這些年,從來沒有違背過我。對待下人,要求嚴格又照顧周到,持家也頗有方法,的確是我的賢內助。我來北京前,夫人的病已有好轉,沒想到才一個月的光景,竟成永別,這種痛苦叫我怎麼說呢?想想蘭兒才剛剛五歲,就這樣失去了母親,更覺得傷心。於是我日夜兼程趕回陝西,於九月十八日抵達西安,準備祭品,請僧道做法事。但這於死者,又有什麼用呢?夫人溫良恭儉讓,一定是升入天堂了,隻是我的痛苦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呢?十月初五,我派仆人張溶等護送夫人靈柩回儀征老家安葬,我親自送到灞橋。蘭兒年紀小,沒有讓他扶靈回南方,隻讓他在署中跪送。

儀征天安橋的新宅名叫勤學堂,隔壁的宅子叫清燕堂,鄭小秋和堂弟靜思住在裏麵,我拿出一千兩銀子讓族兄筠卿回南方將它買下來,希望將來歸田後有個棲身的地方,這也是邵夫人的意思。夫人還拿出二百兩私房錢寄回去買家具,不料新居剛剛買定,夫人卻已作古,一天也沒來得及住,實在令人歎息。清燕堂西麵的房子,名叫侯家老宅,因為最初是侯姓所建,兼慈讓我寄回六百兩將它也買了下來,作為清燕堂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