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剿野番種禍根(2 / 2)

此前皇上下令各省督、撫大膽舉薦或彈劾,我雖然不才,但承蒙琦相看重,寫進了舉薦的奏章,我幾次堅決推辭,琦相沒有答應。我後來因此奉旨赴京陛見。當時因琦相到黑城子剿辦賊番沒有回來,而且我經手的清查案件也還沒有結束,不能交卸。之後又遇上皇上加恩,我的長子兆蘭遵從皇上諭旨,恩蔭進入國子監讀書,他當時才八歲,隻是到吏部注了個冊,並報江蘇原籍存檔。

皇上又下令各直省督、撫、“兩司”就政事提出建議,我的老師陝西布政使常南陔來信問我有何想法;京中關心此事的人,也來信詢問我。我想我們這些外官,非朝中那些可以風聞奏事的言官可比,既不便指出其他省的問題,更不便列舉京師的弊端;別省和京城賢能之士極多,又何必我來多費口舌?至於本省地方的利弊,在此為官,隨時可辦,又何必用奏折褻瀆聖聰,自顯才能,以圖升遷呢?因此決定不上條陳。況且國家大事,識力不到,不敢妄言,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是徒增笑柄罷了!

十一月廿八日,我接到吏部谘文,蒙皇恩調任河南布政使。我將經手未完的公事趕緊了結,於臘月初八交卸,十七日遞折北上。計算一下,我來甘肅剛剛十個月。

我在藩司任內沒有什麼未完結的事情。管理庫款從沒有長支濫借,各種具結和條據都已報告總督存檔,另外謄寫一份備查。清查的名冊底稿也另造一份,放在行李中,以備不測。接替我代理藩司的是西寧道文桂。我的家眷仍然住在藩司署中,等新任藩司李嘉端來了後,再搬出來。

我上次由蜀赴甘,走的是南路白馬關,這次從東路行走,可以觀賞六盤山風景。途中接到我請求覲見的批複:“著來見。”

除夕前一天,我抵達邠州,與此同時接到軍機處公文,命我前往山西,會同山西臬司孫毓溎,查辦現任陝西臬司多慧以前在山西太原府、冀寧道任內納賄營私以及巡撫兆那蘇圖徇私隱瞞的案子。這天晚上,我將公文照抄一份,第二天派家人專程送往山西,囑咐孫毓溎調閱卷宗傳喚人證,以便會審。

然後我在長壽縣過了個年,下榻的公寓很小,長壽縣縣令趙挺之又極俗,沒有什麼可談的。長途跋涉疲倦已極,到起更時便睡著了。

這個時候,我當然不知道,就在二十天前——道光三十年十二月十日,也就是公元1851年1月11日,在廣西的桂平縣,一場驚天大亂已經像洪水一樣在南中國的大地上蔓延。曆史證明,這場動亂不僅影響了我的一生,也改變了中華民族的走向。

§§1851年鹹豐元年

正月,昭告天下,廣求賢才。

三月,李星沅卒,以大學士賽尚阿為欽差大臣赴廣西接辦軍務。秀水知縣江忠源舉辦楚勇。

閏八月,洪秀全攻占永安,建立太平天國並分封諸王。

十一月,賽尚阿督向榮、烏蘭泰軍合圍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