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圖伽布赴西寧任辦事大臣,路經省城,樂斌把這件事告訴他,圖伽布恐懼地說:“製台您說我該怎麼辦呢?請您教我。”其實,圖伽布對此事早有耳聞,所以才說出這麼滑頭的話。樂斌很不高興。恰好提督索文在省城,就在雙方勸解調停。一天,圖伽布到我署中,仍舊這樣說。我對他說:“這您就錯了,蒙、番屬青海大臣專管,總督乃是兼管。是否批準野番誠準,總督肯定會據谘入奏,您也無須恐懼。生番欲往放牧的地方,是河北蒙古的牧地,蒙古如果同意野番同在河北居住放牧,讓地插帳,那麼蒙古王公、盟長就一定會到您的衙門投遞具結,您再當麵問清製台,一起會銜入奏,您心中就有底了。至於野番是否永不滋事,那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
這事拖了一年,圖伽布並沒有發谘文過來。我聽說他幾次傳蒙古王公到署,蒙古王公都藏匿不出,後來經過那遜阿古拉多次開導,蒙古王公才將具結呈上。譯成漢語就是:“我們蒙古人很愚昧,不知深淺。如果省城的總督、藩司、臬司、道台及各位大人要我們蒙古人具結,我們就具結。”圖伽布將具結送給樂督審核,樂督才知道蒙古人的狡猾,擔心後患無窮。我說:“平番奏議上說得明白,前任總督那文毅給歸德同知的批示裏就寫道:‘蒙古結保,已成油滑。’可見蒙古為番人擔保,根本就靠不住。比如雍沙野番,蒙古也曾經具保,可是沒過多久,就有青海辦事大臣衙門控訴,說他們不敢管雍沙野番,請求交給漢官管理,以免滋生事端。自古以來,這些人就像犬羊一樣,合離無定,就算現在切實具保,也不足為憑,何況是這種閃閃爍爍的話呢?”樂督因為蒙古推諉,青海大臣又不敢獨專,唯一隻有那遜阿古拉說得把握十足。而對於蒙古的吞吞吐吐,那遜阿古拉也一概不理,樂督於是將此事置之高閣,作為緩兵之計。
乃剛咱的番族,因為朝廷久無消息,於是在柴旦木地方將西藏的堪布喇嘛以及喇嘛攜帶的貢馬衣物一並劫留,並傳話說如果準許他們投誠,他們就讓堪布喇嘛進京,否則就將堪布喇嘛殺了。當時副將趙玉檢正在巴燕戎地方捕緝盜匪,接到逃出來的喇嘛的呈訴,就寫信到省裏,問那遜阿古拉怎麼處理。那遜阿古拉托我將信轉呈樂督,樂督大怒,說:“該番既願投誠,為什麼又劫留貢物,難道想借此挾製朝廷嗎?我如果不是憐憫他們的生命,即刻就統兵前往剿滅。”我聽後笑樂督除了酒飲徵逐外一無所知,軍旅之事更是從來沒有經曆過,他故意說這樣的大話出來,想嚇唬誰呢?
那遜阿古拉稟辭回西寧府,樂督又授以機宜。不久,那遜阿古拉前來稟告說:“我已劄諭番人頭目,斥其無理,番人現已將堪布貢馬交出。該番說:‘如果堪布回來時,朝廷不能明確投誠插帳的地方,我們還是不會讓他過去的’。番人將以前擄去紅帽兒的一千多匹牛羊馬匹退還,貨物也退回了不少,所短少的牲畜不過幾百頭。”所謂紅帽兒,是西藏一帶的回族,隔幾年就來西寧貿易一次,來的那一年,西寧稅務就會沾不小的光,這次他們被野番搶劫,赴官控訴。查問投誠的野番,都不肯承認是他們幹的,隻是答應代為尋找禍首。現在終於將贓物拿了出來,可是詢問誰是帶頭搶劫的人,卻說不知道,大概就是他們自己吧。
§§1858年鹹豐八年
二月,欽差大臣和春、江南提督張國梁恢複江南大營。湘軍大將李續賓、彭玉麟收複九江。
四月,《中俄璦琿條約》簽訂,中國將黑龍江以北割讓俄羅斯。
五月《天津條約》簽訂。
十月,湘軍大將李續賓與太平軍英王陳玉成戰於三河尖,李續賓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