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朱際虞“注釋1”(1 / 1)

一九三七年五月

際虞先生:

信收到。刊物也看見了,謝謝。

報上有人說我態度消極,那是靠不住的。我寫死談夢,無非鼓舞別人向著一個目標勇敢地前進,使人不畏死,不貪生。這裏沒有一點消極的思想。在《家》中我說:“青春是美麗的東西”;在《死》裏我嚷著:“我還想活”;在《夢》裏我也說我要勇敢地掙紮下去。路是有的,每個人麵前都橫著一條到光明去的路,隻需要有勇氣去走,有銳利的眼光,去看清楚路上的絆腳石。黎明的未來猶如一座在修造中的大廈,我們每個人都得帶些石子加上去幫助它早日完成。每人盡自己有的一分力量,不必超乎能力以上地去做。一個人的力量固然小,但大家合在一起就可觀了。刊物看過,我不想說什麼話,但我卻可以看見你們各位的努力。文章沒法寫,因為我不日就要離開上海。其實近來我就不常住在上海,不過以後想走得更遠一點。這旅行我今年一月裏就準備好了的,但被別的事牽絆著,直到六月裏才能夠動身,所以我沒有心腸為你們刊物寫文章了。請原諒。

匆複,祝

好!

巴金

“注釋1”朱際虞:《初陽》月刊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