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看來阿芸將你伺候得不錯!隻是這性子,還是這麼硬啊!沒關係,我有的時間,我們倆就慢慢地耗下去。”葉蘅也不動怒,微笑起來,“你放心,我今天來,不是逼你背出刀譜,而是有一個重要消息要告訴你——”他停頓了幾秒,欺近岩石邊,輕聲道,“你知道嗎?昨日,少室山下死了個人!沒錯!死個人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但是,殺他的人使的是……飛、絮、劍、法。”最後四個字他說得尤其輕飄,陰狠的雙眼定定地監視著男人的反應。
岩石上的身軀有輕微的震動,眼神卻依然空洞,更沒有開口。
葉蘅不理他,繼續道:“無名的傳人出現,證明當年無名並沒有瘋,他還記得自己的武功,並且傳給了他人!哈哈哈……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他沒有傳給你,卻傳給了一個外人!”他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我就不甘心!這一切本來都是我的!我的!我哪裏對她不好?她憑什麼愛上你?啊?!憑什麼?憑什麼?……”他發瘋似的一邊怒吼、一邊以拳頭猛擊岩石上的男人,直打得男人吐出好幾口鮮血才停下來。
瞪著男人唇角淌血卻依然緊咬著牙的剛毅臉龐半晌,既而,他又大笑起來,“你被困在這裏二十年,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我告訴你!你休想出去!休想跟你妻兒團聚!哈哈哈……”
說完,狀似瘋癲的葉蘅大笑著出了密室。
岩石上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鐵鏈鬆開,又能活動的他才輕輕歎出一口氣,擦掉嘴角的鮮血,微抬頭,迷離的雙眼注視著空中某一點,唇角掛著一絲冷笑,思緒不知係在了何處。
鐵鏈卻突然再次絞緊,男人再次被緊緊貼在岩石上。不過這次進來的,不是葉蘅,而是一個身著紅衣、長相平凡、挎著竹籃的女子,籃裏裝了豐盛的晚餐。
她便是葉蘅提到的阿芸。
從進來,阿芸的目光便沒離開過岩石上高大健壯的男人。
她被掌門派來照顧他已有五年了。五年,她由十八的豆蔻年華,漸漸成熟,也在這過程中——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的——漸漸愛上了他!
她不知道他的過去、不知道他跟掌門間的恩怨,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就是愛上他了!愛他的剛毅、愛他的堅強、愛他眼中偶爾流露的孤單和悲哀,愛他的一切一切!
但,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她這一生都是屬於掌門的,她會對掌門忠誠,直到死的那一天!所以,她絕對不能愛上掌門的仇人!即使愛了,她也隻能藏在心裏一輩子!
“我今晚做了你最愛吃的竹筍炒肉。”她平靜地開口,將飯菜放在鐵屋一角的小幾上,知道他待會兒自己會吃。
男人沒看她,也沒回答,眼神卻不似葉蘅來時那般空洞。
阿芸抬起頭,看到他下顎新冒出的胡茬,她笑了笑:“長得真快!”仿佛早知會這樣,她拿出竹籃裏的小刀,走近他,踮起腳來,嬌軀輕輕貼在雄壯的胸膛上,左手輕輕捧住他剛毅的臉龐,右手熟練地為他剔去青色胡茬。
這是她感覺最幸福的時刻!現在,她能如此近地靠著他,近到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睫毛,引起一陣心顫的瘙癢。
最開始,他是討厭她的,不讓她靠近身邊三步以內。能像現在這樣甚至貼著他的身子,是近一年才有的事!
男人麵無表情地任她剔著自己的胡茬,目光任意地落在鐵屋某一角,卻始終沒看向她。在他眼中,她隻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足可以當他女兒的小小年紀卻有著驚人的毅力,堅持伺候曾對她冷嘲熱諷、討厭她至及的他。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懶得再去排拒她,任她體貼周到地伺候他,他也樂得舒適。
耳邊是如雷的心跳,阿芸知道是自己的,他是不會對這曖昧的姿勢有任何遐想的!臉上緩緩染上紅雲,卻舍不得這麼快離開她眷戀的身軀,左手情不自禁地輕輕撫摸他粗糙的臉龐。
“你幹什麼?”
“啊!”被突然的聲音嚇到,她本能地退開,右手一抖,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啊!你、你的臉!”
男人沒去理會受傷的臉,隻是定定地凝視她:如果他沒感覺錯的話,剛才她是在……撫摸他?
“我、我……我幫你把血擦了。”她連忙拿來一條毛巾,顫抖著擦掉他臉上的血痕。被他疑惑的瞪視弄得心慌意亂,她迅速結束手邊的動作,連忙回身避開他的視線,“我、我走了,你用飯吧。”
鐵鏈又鬆開,男人不解地皺眉,這小丫頭出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