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城遺址
高廟的確認,將直接把我們引向“王者之屋”——神農城。
《羊頭山新記》記載“殿西稍北二十步,有小坪,周八十步。西北接連大坪,周四百六十步。上有古城遺址;謂之神農城。城內舊有廟,今廢”,可見明代還有廟宇基石,今已不見。神農城又名炎帝城,乾隆版《高平縣誌》引《魏誌》記載稱之為“羊頭城”。
《中國神話詞典》記載“神農城:唐李吉甫《元和郡縣誌》卷十五引《後魏風土記》:神農城在羊頭山上,山下有神農泉即神農得嘉穀之所”,《九域誌》“穀城:神農嚐五穀於此,名穀城”。
《太平寰宇記》記載:“神農嚐五穀之所,上有神農城,下有神農泉。山東南相傳為炎帝陵,石甃尚存。”
既然唐碑記載“此山炎帝之所居也”,《釋名疏正》記載“漢時有羊頭山,在今長子縣東南,是西羌居住地”,西漢《後漢書·西羌傳》記載,“複以任尚為侍禦史,擊眾羌於上黨羊頭山,破之”,那麼此山為薑羌氏族乃至炎帝神農所居是沒什麼問題了。縱觀整個羊頭山,這裏是居高臨下少有的一塊平地,稱“大坪”。
按照《越絕書》記載“軒轅、神農、赫胥之時,以石為兵,斷樹木為宮室”。炎帝神農處於新石器時代晚期,固定居住的房屋已經產生,建築材料以樹木為主,因此不可能留存到今天,但所在的位置與環境條件可以成為我們探索的依據。
首先,炎帝所居是否會在神農城呢?
神農城現在是大片遺址。按明代朱載堉描述的規模,周長“四百六十步”即766米。若以遺址為圓形計算,即為46700多平方米,約70畝。“坪”的字意為平坦土地。在方圓70畝範圍的羊頭山西邊大坪上的這處遺址,既是神農城遺址,就應該是上古時代的原始人類聚落遺址,也就應該是炎帝神農王城遺址。如果可能屬原始祭祀類型遺址,意義將更為重大。
我國一些學者指出,封建城邦製在中國延續近千年,但這種政權秩序,並非由征服者創造,而是在原始的農業社區間弱肉強食的兼並過程,以及為保護田地,免受周邊地區氏族劫掠,若幹部落組成部落聯盟的過程中,逐漸構建形成。曾經有一段時間,中華大地上竟有1700多個國家。這些諸侯國多是一個中心城鎮,與郊外的耕田組成,中心城鎮的高牆和散布在郊外建有低矮牆壁的居民點,構成了侯國的防禦體係,經過激烈的兼並戰爭,這些侯國逐漸合並成55個小國,所占疆域包括今陝西、山西、山東等地的臨近部分。
城邑或城堡,是社會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私有製產生後發展起來的。也是最初的古國。這個古國,還不是完整意義上的國家,史學家稱其為帝國前的古國,其規模隻相當於古代城市。恩格斯指出:用石塊、城樓、雉堞圍繞著石造或磚造房屋的城市,已經成為部落和部落聯盟的中心。
由此向南千米範圍內的李家莊村北台地上,1986年文物普查時發現一處舊石器晚期文化遺址,麵積3000平方米,發現表層有大量石核、石片、圓頭刮削器等文物,成為這一帶重要的原始人類聚落的佐證。距離羊頭山17公裏範圍內的東廟村、店上村等處新石器文化遺址中,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還出土了石锛、石斧、石鏟、石鐮等原始先民農具,為人類在此從事農耕活動提供了確鑿的佐證,充分證明,至少在8000—4000年範圍的炎帝神農時代,高平是人類聚落、生產、生息的地方,證明了炎帝神農曆史的可能性。
《古代滄海的變遷》書中寫道:考古發現的多處舊石器遺址表明,山西是我國開發曆史最早的地區之一,中原地區迄今所知最古老的居民,就生活在山西。山西省芮城縣“西侯渡遺址為世界上已知最早的文化遺址之一”。《黃河流域的史前粟作農業》書中指出,我國是農業起源最早的國家之一。據考古學家的出土文物證實,在距今8000—5000年前,我國的農業就有了相當的規模。從已公布的考古資料來看,黃河中遊地區的粟作農業年代最早,而且不可能是由其它地區傳入,而是本土起源的。地處太行山東麓的磁山文化分布區及鄰近地區,都有可能是粟作農業的發源地周邊範圍。炎帝神農氏,則是這一曆史時期這一地區農耕文化的傑出代表。
羊頭山,處於東西南北文化交彙的位置。東麵是河北武安磁山文化區;南麵有河南新鄭裴李崗文化區;西麵有晉南曆山棗園文化區。以上三處均屬前仰紹農牧文化,距今都在7000年以上。磁山和裴李崗文化區均出土了臥陶羊,電視專題《尋找炎帝遺跡》出示長治出土的臥羊鎮,均屬同一氏族之物,都是遠古羌戎、薑姓氏族部落圖騰物,均屬炎帝神農文化。
羊頭山之所以能夠成為上黨乃至北方農業的發源地,絕非偶然。而這些文物又常常是農民耕作時的無意發現,神農城至今還沒有開展專業考古工作。待係統的考古工作展開之時,中華文明史將有可能書寫嶄新的篇章。傳說時代的炎帝神農氏可能由此擺脫“傳說”的背影,真正還原成為完全真實的曆史人物。那麼,炎帝城、五穀畦、神農井、炎帝陵、炎帝神農廟等大片遺跡群展示的曆史遺存與傳承,就會成為中華五千年文明的真實見證。
據考古證明的史前曆史,我國原始先民聚落,最初在高山區,後來逐漸向丘陵、平川和平原地帶轉移。著名學者黃其煦認為,農業肯定起源於較為貧瘠的山澗地帶,而不是肥沃的原野。根據中國農業發展史的觀點,在上古史傳說的炎黃、共工、堯、舜、禹等氏族時代,人類主要居住在高山上或山坡的台地上,因而也往往把耕地選擇在山地或較高的地段,以後逐漸向江河兩岸的平野發展,到了原始社會晚期,又開始從事較大規模的對藪澤低地的開發(《農業科學技術史稿》)。
這是因為黃土地區土壤疏鬆,植被較少,易於侵蝕,夏秋之間常有暴雨,河流容易泛濫。在人類對自然界的影響力還相當薄弱的太古時代,在相對低窪的地區,會自然形成眾多的沼澤沮洳。原由淺海淤積而成的黃河下遊地區尤其是這樣。而丘陵、盆地、平川和廣闊的平原地帶,草木茂盛、禽獸繁殖,沼澤洪水成災,對原始先民來說,那是極其恐怖的地方,不適合人類生存和發展農業。高平古稱“泫”,與澤、潞兩個字都是“氵”旁,說明都曾洪水為害。上黨地區南麵的豫北一帶,也是黃泛區,因此,炎帝神農氏族假設曾至河南等低地,也會最終向更高的太行山、羊頭山遷徙,這是必然的選擇。
上黨地區地處黃土高原和太行山南麓,能夠成為華夏農耕文明的發祥地絕非偶然,與天然優越的自然環境密不可分。
根據《山海經》所記載的羊頭山一帶地貌,當時是洪水泛濫時期,羊頭山偏南偏北都是上黨盆地大片水澤,難以適合人類居住及農耕,選擇地勢較高的羊頭山居住則成為必然。將氏族居住地設在低於山巔的坪地神農城,首先避免了洪澇災害,不僅方便居高臨下,觀察狩獵及領地防範,也是祭祀天地、觀測星象、土圭測影、頒布時令(農事必知天地時宜)、就近農耕、水泉便利等一處氏族聚落的良好位置。
最初發現炎帝陵的1994年,牧羊人曾告之,羊頭山原有一口千斤古鍾,上刻有“炎帝城”三個大字,大鍾敲響,聲震附近五縣。1946年古鍾鼎立依舊,後來再沒有看到。
關於這口古鍾,當地流傳著這樣的故事:很久以前,羊頭山修築六名寺的工匠中,有一位郝師傅,是炎帝的後裔。施工期間,他分管後勤,幾十個人的飯菜,不到半個時辰,便做得妥妥當當,味道可口。一年除夕,他到揚州觀燈,見那裏有一大一小兩口鐵鍾,實在壯觀。心想,我羊頭山上若有這樣兩口鐵鍾,鍾聲一響,威震八方,該有多好!於是他便將兩口鐵鍾藏在袖袍內,帶回羊頭山。不料揚州失盜,官府四處查訪,一直跟蹤來到羊頭山。郝師傅發現有人追來,便匆忙將兩口鍾置到半山腰上。後來,官差將郝師傅抓走處死,本想將兩口鍾搬回,後因那口大鍾太大太重,隻將小鍾搬回。後來,工匠們為了紀念郝師傅,準備將大鍾懸掛於羊頭山清化寺,無奈鍾過於沉重,始終未能掛起。
根據“揚州”的地名,似乎與“走揚州、下漢口,不如五穀廟裏當社首”的民謠有某種聯係,即晉商已經開始走出大山的時期。那麼,這個傳說的曆史仿佛並不久遠。再考慮郝師傅參與建造的六名寺,誌書記載為元代創建,郝師傅所在元代無疑。關鍵是,根據故事情節推斷,創建六名寺時,大鍾已經露天放置,後來一直沒有收入哪個寺廟。盡管有鍾在清化寺之說,但一直沒有掛起,顯然非清化寺之物。否則一項工程項目,能夠打造完成,在計劃預算內就一定有足夠資金保證放置到位。隻有揀來的東西,才沒有經費解決上架安裝。
另說,鍾上刻有炎帝城三字,可見傳說常有失實,郝師傅有那般神力,還能被人間處死?
大鍾非清化寺財產,又是炎帝神農之物,清化寺也未必消受得起,豈敢擅自使用非寺產且屬大器、國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