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炎帝以薑水成(3 / 3)

縉雲、赤狄。炎帝裔縉雲氏,黃帝時以雲為官,其任夏官縉雲,賜姓酉,封涿鹿新鄭大隗氏,後裔以縉雲為氏,縉初為晉,當與晉水晉地有關。其初居之地必在平陽之晉水一帶。堯舜時“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於貨賄,天下謂之饕餮,天下惡之,比之三凶”。舜流四凶族,“遷於四裔,以禦魑魅”。今浙江括州有縉雲縣,當為其後裔徙遷之地。

炎帝裔“揉木為耒”,古以火焙、手揉之法為赤製,故其民稱赤氏。赤鬆子號為仙人,為黃帝師。赤氏族人入晉,今孝義縣曾置赤穀縣,太原有赤唐關,盂縣古有赤狄仇由之國,春秋戰國之際,“智伯以鍾遺仇由,赤將蔓枝(仇由臣)諫令不受”,為智伯所滅。赤狄之“甲父氏,古諸侯國,以國為氏,因以為姓,高平縣東南有甲父亭,即其地(《古今姓氏書辯證》)”。甲氏先分布於沁縣一帶,後為晉所逼,東遷河北,為赤狄甲氏,後為晉國所滅。

卯、午、辰氏。炎帝裔共工氏噎鳴,首先發現木星12年運行一周天的規律,今日可稱著名天文學家,他的兒孫以十二地支為氏。其中以卯為氏者,以柳為圖騰,稱柳人。初居於呂梁柳林鎮一帶,後一支遷晉南,居夏縣東南十五裏中條山內柳山林穀,垣曲縣有柳莊隘;一支遷入晉中,太原有柳子峪,太原縣東南三十裏有柳林,五代唐築壇於此。“卯為劉之原字”,相傳堯之長子監明早卒,其子式封於劉,今臨汾東有伯王劉村。噎鳴之子以午為氏者,東遷入晉,居吉縣大寧一帶,吉縣東北60裏。《太平記》記載“隰州大寧縣,後魏太武帝於今縣東南60裏置仵城縣”,今為午城鎮,以釀酒聞名。魏末西山動亂,午人流徙,於臨汾僑置伍城、北伍城郡,或即今伍級、伍默。

炎帝薑姓之裔,以辰為氏者,晉東南有鐸辰。辰古為農器,“摩蜃而耨”,故農、辱、蓐、耨等皆有辰字形。帝嚳之裔實沈居於大夏,“沈、姒、蓐、黃、實守其祀”,其蓐國當為蓐收後裔故地,顓頊時為“金正”曰蓐收。蓐國當與辰氏有關。

我們由此能夠得出結論,有著黍稷種植傳統即炎帝神農氏農耕傳統的薑氏、戎狄、九黎等部族、氏族,他們共同尊崇炎帝神農氏,即使有戰爭和遷徙,這種傳統也會隨之傳播與弘揚,直至整個中華民族共同認祖歸宗為炎黃子孫。

國的演變

秦以前的“中國”,隻是一個不帶政治含義的地理名詞。《呂氏春秋》記載:“兩河之間為冀州,晉也。”兩河,是指黃河中遊的一段,其南流至風陵渡晉陝間的一段為西河;再向東經豫北、晉南一段為南河;再轉折自南向北縱貫今河北中部稍偏西古河道為東河。黃河至天津附近入海。冀州即西河與東河之間的晉地即今山西省。因為黃河環繞,也稱“河內”。《禹貢正義》進一步描述為“明西河之東,東河之西,南河之北,為冀州之境也”。顯然,“西河”“南河”“東河”這種表達方式,始終是立足冀州即今山西省南部一帶來描述,正是堯、舜、禹建都山西的立足點。

冀州得名,源於夏商時代晉南有個冀州。《禹貢辯》記載“晉地有冀,秦地有雍,則是冀、雍以地名州”。《水經注》記載“汾水又過冀亭南……京相璠曰:‘今河東皮氏縣有冀亭,古之冀國所都也’”。皮氏即今河津市。古冀國被晉國滅後成為晉地,故“晉地有冀”。《呂氏春秋》記載“兩河之間為冀州,晉也”。這個曆史淵源與今日想當然地認為河北省為冀州完全不同。

《山海經》注“冀州,中土也’,故曰中冀”,“中冀,即冀州之野”。這就是冀州又稱中冀的由來。黃帝擒殺蚩尤的“冀州之野”或“中冀”即指晉南地區。故《左傳》載孔子引《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

“中國”的名稱到西周時演變為為京師附近,相對於東西南北四方而如此稱謂,春秋戰國時泛指黃河中下遊一帶,又稱中原。故有些國家屬於“中國”,如晉(韓、魏)、魯、宋、鄭;有些國家屬於四方蠻夷,如秦、楚、吳、越、燕、中山、巴、蜀;有些國家則地跨“中國”與夷狄之間,如趙、齊。

從“國”的演變可以看出,最初的“國”就是諸侯,《通典》記載:“黃帝,方製萬裏,為萬國,各百裏。”雖然稱作“國”,彰顯的內涵還是“諸侯”。如西伯戡黎,周文王武力平定的是黎侯之國。下一年伐邘,也是征伐鄂侯的邘國。

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同樣稱作“國”,同樣還是周王朝的諸侯,彰顯的內涵卻已經是獨立自主的“國”,諸侯隻是一個名義而已。韓趙魏三家分晉,自立為國已經既成事實,請封為侯,還送上禮物,周天子不得不封侯。這時“國”是主體,請立為侯隻是要個虛名而已。那麼,居羊頭嶺上的黎侯國,顯然屬於早期的黎侯之國,與黎侯相關的曆史文化內涵,隻是他最初的從屬,“這些全是黎氏之地,蚩尤的領土”。

國的形態演變最為劇烈的是綿延八百多年的周帝國。

周文王去世,周武王即位,發兵征討殷商紂王得天下,封國達一千多個。進入春秋時代,因不斷發生兼並,後來隻剩約十分之一,即一百多個。到了戰國時代,大國就隻有秦、齊、楚、燕、韓、趙、魏“七雄”。

春秋戰國時期的諸侯各國,規格低於“天子之國”,但各諸侯自立門戶,各自為政,內政、外交、軍事、經濟、文化、習俗等皆由自己當家作主。東周王朝所能做的,僅僅是號召出兵、冊封諸侯、收取進貢(還常常收不到)。雖仍是“天子之國”,國王代代相傳,曆數百年,然而與西周王朝早已不能等同而語,地域狹窄僅有一個“王畿之地”,一個越來越徒有其名的朝廷,一座供放著九鼎亦即“社稷”象征的廟宇。這個王畿之地,還是諸侯們恩賜給它的一塊保留地。

一些國家在相互兼並中勢力大增,便不把周天子放在眼裏,甚至出現“問鼎”的故事,詢問鼎的重量,野心已經按捺不住,直至重演伐夏、伐商的故事,直接出兵攻打王朝。

長平關戰役四年後,秦國的虎狼之師再度攻擊韓、趙兩國時,穿過洛陽古老的周王國領土,如入無人之境。周王國最後一位國王姬延,赫然震怒,親自號召各國恢複早已無人再談的合縱對抗盟約,組織討伐秦國的國際聯軍。周王國的命脈不絕如縷,既小又窮,連神聖不可侵犯的九鼎,都熔化了賣掉過日子。如今竟去碰撞人人畏懼的侵略大軍。

姬延好不容易招募了五六千人,又苦無糧餉,隻有向地主富商借貸,約定勝利凱旋時用戰利品奉還。到了約定的時間,隻有楚、燕二國派遣了軍隊赴約,當他們突然發現再沒有其它國家軍隊時,就驚惶地全部撤退。周王國那五六千人的烏合之眾,當然不能單獨行動,熱鬧了一陣隻好解散。既沒有戰利品,也無法還債。債權人日夜追索,姬延無法應付,就躲在一個高台之上,不敢與人見麵。但他這種兒戲舉動,秦國聽到後大不高興。派出一支軍隊到洛陽,把姬延捉住,廢為平民。這個立國八百七十九年,被儒家學派讚不絕口的周王朝,在沒有一聲歎息中滅亡。

當“天子之國”向秦國大軍投降時,僅有邑三十六,人口三萬。周製“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其統轄區域遠不足一個縣,有“中央”無地方,有“天子”無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