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兩個炎帝陵(1 / 3)

這是一個由來已久的議題。

流傳至今曆代載入祀典祭祀的炎帝陵,天下有兩處,山西高平為其一,湖南茶陵為其一。

炎帝神農氏遠祖,怎會相隔兩千餘裏身葬兩處?若有孰是孰非,又怎會同為“炎帝陵”?二者之間到底有什麼內在關係?

本書通篇論證高平炎帝陵與大片遺跡群的曆史,這方麵自不必多說。那麼,湖南炎帝陵情況又怎樣呢?半東明程原生2012年親赴湖南考查基本理清。

湖南炎帝陵

南宋孝宗時代學者羅泌著《路史》47卷。《路史》即“大史”之意,記述了上古“三皇五帝”以來有關曆史、地理、風俗、氏族等方麵的傳說和史事,文章華麗富於考證,取材繁博言之成理,是記載中國神話曆史時期的集大成之作。從羅泌的著作宗旨看來,對孔子“刪書”斷自唐堯,忽略遠古史的傳統深表惋惜。故此書之豐富內容,對遠古史是一個重要的補闕。

《路史》對炎帝神農氏族,有著比一般古籍文獻更為詳盡的,關於氏族係統來龍去脈的記載,幾乎構成這方麵獨有的特點。其中對“黃帝後薑姓國”,即軒轅黃帝主政後,炎帝神農氏族所屬薑姓國流向記載之有關的部分尤為獨到。其主要部分為:

氐人:山海經雲,炎帝孫靈恝生氐人為氐國。

廧咎:杜例雲赤狄別種。

皋落:杜例赤狄別種,盟會圖疏雲:在潞州,今絳之垣曲縣西北六十故皋落城是,世曰倚薄。

赤狄:隗姓(赤狄潞氏皆隗姓),故上黨地,今洺州地。

路:參盧後,春秋之潞子,都曲梁(即雞澤、洺州雞澤縣)。周置潞州,今之潞城。漢故縣,亦作路,有潞水(並之浸)、潞子廟。

隗氏:《山海經》有員神隗氏,春秋隗氏之地。

潞:齊邑。昔鮑子及潞者,一雲土軍縣,今有地曰潞,漢之東露,而幽之潞縣,亦有潞水(即潞河、露河也)。知後代之承襲,尤殷商楚郢所至以為名也。

甲氏:潞氏屬晉,滅之(宣公十五年荀林父滅赤狄潞氏。十六年滅赤狄甲氏及留籲,皆潞之屬。杜雲:上黨隻潞城縣東有古城,潞氏之國也)。

留籲:潞氏屬(亦滅於晉)。屯留故城南,即故留籲國也,與潞俱附中國(水經第十卷一名戎,屯與潞俱附中國),為赤部胡(索隱春秋地名雲潞氏,今曰赤部胡)。

露:參盧之封茶陵露水鄉,有露水山。予訪炎陵,稽其始封,字亦作潞,蓋商周間衍於河東北爾。

向:向薑國,今河陽西北三十五有向城。酈元雲,軹南四十五有向城(軹故城在濟源,地名向上,寰宇記在懷之河內西北二十七),璠預皆以河內軹西有向而無城,疑為蘇田。按紀年,鄭侯使韓辰歸晉陽向二月城陽向(更名陽為河,向為高平)……。

隨:隨侯炎裔(得虵珠者)。故李白雲:漢東之國,神農之後,季梁為大賢,而世以為姬姓(詳周後國)。

黑齒:薑姓。山海經黑齒之國,帝俊生其中宜梁竟。

小顥:參盧命蚩尤宇此。今安邑有蚩尤城宜是。

黃帝……戮蚩尤於中冀,於是炎帝諸侯鹹進委命,乃即帝位,都彭城。

魯宣公十五年書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明年書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籲……潞子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潞氏甲氏,蓋亦先王之世漸流於狄而非狄之出也……晉之不能仁義禦於為奪易絕人之世也。神農之垗,在於荼陵。而潞水之鄉潞水之山若諸潞之名,遍於荼陵攸邑潭衡之境,益以是知諸露之始有在於此,殷周之代衍出幽冀上黨之郊爾。書其爵土又書其名氏又別其種族,徒以見盛衰之不常,其重絕先王之世也。

無關者略去,有關者摘錄,僅此也洋洋灑灑,極為詳盡,無愧“大史”之作。

“垗”為墓地的界域,《路史》記載之“垗”“所葬代雲衣冠”,非實際喪葬處,隻是紀念性衣冠塚。且為“宋)太祖撫運,夢感見帝,於是馳節夐求,得諸南方”,因此有了湖南酃縣炎帝陵廟,建於北宋乾德五年(酃縣自荼陵東南部劃分出來,荼陵後改茶陵)。此事發生於長治百穀山炎帝廟一次有記載之重修394年後,屬上黨地區曆代延續炎帝祭祀曆史上,曾風聞的一件南方的故事。

據明萬曆四十八年(1620年)吳道南撰碑記記載,宋太祖詔欽差至湖南尋訪炎帝陵未找到,後夢一神指點,將茶陵一處指認為陵址,修廟祭祀。南宋羅泌所撰《路史》記載與此完全一致,同樣記載為“衣冠”塚,而非實際喪葬處。作於宋太宗時期的地理名著《太平寰宇記》,和南宋《方輿勝覽》,均未記載茶陵有炎帝陵,可見對炎帝神農氏故去四千年後,宋太祖再來如此“指認”未予采信。

《路史》雖有關酃縣茶陵軍(郡)有露水鄉、露水山的記載,但明確考證“路,露也,是後繁之河之北東,商周別於赤白之狄”,以曆史源流發展脈絡,係統地證明了露氏來自晉東南上黨地區。其中的注釋——《姓篡》記載:“路——地,炎帝之後,黃帝封其與子於潞,春秋時潞子嬰兒,子孫以路為氏。”《後漢書》記載:“犬戎,盤瓠之後也,今長沙武林之郡太半是也。”唐宋時期的這個“注”,能夠說明是北方戎、狄氏族遷徙到長沙地區。

從字源上看,湖南炎帝陵所在地先後稱“荼”“酃”“茶”,幾個關鍵字在甲骨文、金文中均不存在,可見無古地名。而“茗”、“荼”、“茶”為茶葉不同生長階段采摘的名稱,與炎帝神農氏並不直接關聯。

高平炎帝陵

由《路史》的記載可知,潞氏曆代繁衍於冀州(今山西省)、幽州(今河北省),都在黃河以北,並特別指出在“上黨之郊”。這與《山海經》記載炎帝之女化作精衛於發鳩山完全吻合。

關於南北兩個炎帝陵,這段《路史》摘錄最關鍵的三段為:

1.神農之垗,在於茶陵……殷周之代,衍出幽冀上黨之郊爾。

2.露……字亦作潞,蓋商周間衍於河東北爾。

3.潞:齊邑……今有地曰潞,漢之東露,而幽之潞縣……知後代之承襲,尤殷商楚郢所至以為名也。

1.2兩段闡述極為明確,湖南炎帝神農氏族,為商周時代來自山西上黨。

今人對其中“河東北”是哪條河多有疑問,這在古代卻是常識。古籍文獻中凡出現“河”均為黃河,其支流均為“水”,如涇水、渭水、洛水、汾水等等,今人逐漸改稱涇河、渭河、洛河、汾河等,“河”與“水”明確區分的傳統反而失落。(古籍文獻中凡出現“江”均為長江,支流均為“某江”,如岷江、烏江、嘉陵江等。這與黃河區分支流的表達模式相同)。再來說“河東北”就容易理解了。

中國古代中原文化集中於以風陵渡為中心點,200公裏為半徑的圓周內,那麼上黨地區當然就在黃河北偏東方向了。至於今黃河上遊與下遊地區,上古時均不在當時的“中原”範圍。

關於“衍出幽冀上黨之郊爾”,這個“衍”字,是“行”字中間加“氵”。“行”字的古字形是一個岔路口的象形字,中間加“氵”表示水流淌而去,組詞如繁衍、衍生等。那麼“衍出幽冀上黨之郊爾”,就是由“幽冀上黨之郊”流動出去的人口之意。

因此,湖南“神農之垗,在於茶陵……殷周之代,衍出幽冀上黨之郊爾”,這段記載已經非常明確淺顯:茶陵的“神農”墳墓,於“商周”時代,由“幽冀上黨之郊”,“衍出”而去。

應該特別注意第3段,說明齊國有個叫“潞”的地方,顯然與上黨之“潞”一脈相承。而那裏在漢朝稱“東露”,既稱“東露”,那麼“東”是相對於西邊的什麼地方呢?幽州的西邊,隻有並州的山西,也就是隻有上黨之“潞”了。而所以得名,就如同商與周那個時代在楚國郢那個地方,因有“路”或“潞”的部落群體遷徙到達而得名“露”一樣,齊國那裏也因為有“潞”的部落群體到達而得名“潞”。漢朝記載了與上黨之“潞”的區別,稱“東露”。這一段還特別對一些古地名之得名的方式做了分析並舉例說明,體現了一種重要的思想方法源流。

按字源分析,《路史》記載“露水山”為“潞水山”,是上黨衍出的文化印記。而甲骨文、金文均無“露”與“潞”,顯然是秦漢時對漢字加偏旁部首分類後,為區別而分別采用的字。對最原始的“路”字,《路史》特別記載“路:參盧後,春秋之潞子,都曲梁。周置潞州,今之潞城。漢故縣,亦作路,有潞水(並之浸)、潞子廟”,明確源頭在上黨。可見,南宋《路史》對“路”的源頭已經做了分析與結論。

對《路史》這一段的分析還不止於此,上黨“潞”的氏族部落向南方遷徙的時間又得到另一個證明。

神農氏族南遷

《路史》記載的炎帝神農氏族“衍出上黨”至湖南的時間為“商周間”,與《廣東新語》記載周夷王八年北人南遷帶去“五羊”與“黍稷”的精確時間吻合。

那麼,為什麼商周時期炎帝神農氏族的後裔要南遷呢?

舉族南遷,一定有不得不南遷的原因。

進入商代以後,商朝東夷各族諸侯屢屢征伐薑、姬姓諸侯國。武丁在位期間,不斷對西麵的羌方、南麵的虎方、東麵的夷方、北麵的鬼方進行征伐。《易卦爻辭》記載:“高宗(武丁)伐鬼方,三年克之”。此外,土方、呂方、苦方、龍方、馬方、蜀方、盂方、人方、荊楚、周族等小國也經常遭到商的攻擊,據《殷墟書契考釋》所輯卜辭統計,商伐苦方就達二十六次。

例如甲骨文記載對□方作戰使用的兵力,有時三千,有時五千;羌方一直是征伐的對象,最多時一次出兵三萬人,一次殺伐可達二千六百五十六人,其中一次俘獲的最大數目是三萬人。據殷墟卜辭記載,武丁的配偶婦好還親自率兵征伐羌方。除了“伐羌”,卜辭中還多用“獲羌”、“用羌”的記載,即抓獲了羌人的俘虜並用作人祭的犧牲,有時一次殉葬上千羌(薑)人。

其中有一片甲骨卜辭記載:“貞:戊獲羌?不其獲羌?貞:戊不其獲羌”?這是在問:戊能擒獲羌人罷?不能擒獲羌人嗎?戊不能擒獲羌人嗎?

另一片甲骨記載“乙已卜,賓貞:三羌用於祖乙”。這是記載的乙已日占卜,卜人“賓”詢問:“是否殺三個羌人用祭於祖乙?”

還有一片甲骨記載“癸醜卜,貞:小示,□(有)羌?貞:勿□(有)羌?二月”。這是癸醜日的一次占卜,問:“祭小宗時,要侑祭以羌人嗎?”問:“不要侑祭以羌人嗎?在二月。”

《大誓》記載周武王的誓詞“紂有億兆夷人”,所謂“億兆夷人”,就是紂在征夷方戰爭中獲得的俘虜。牧野之戰,紂王一次武裝十七萬(一說七十萬)奴隸,證明武王誓詞的真實性。專家曾對殷墟祭祀坑出土的人頭骨作過科學鑒定,認為牲人的人種不是單一的,他們中有蒙古人種主幹下類似現代的北亞、東亞、南亞各種係,這說明牲人來自不同地區的不同民族,他們是殷商四鄰的異族戰俘。

周王朝建立以後,戰爭較多地記錄到簡冊之中,“三十九年,戰於千畝,王師敗績於薑氏之戎”,這樣的故事還在不斷延續。

《竹書紀年》記載“夷王衰弱,荒服不朝,乃命虢公帥六師,伐太原之戎,至於俞泉,獲馬千匹……周宣王……後五年……後二年,晉人敗北戎於汾隰,戎人滅薑侯之邑”(亦見《後漢書·西羌傳》)。

《路史》記載:“魯宣公十五年,書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明年書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籲……潞氏甲氏,蓋亦先王之世漸流於狄而非狄之出也……潞子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據傳之說,酆舒為政煞之,則酆舒者罪矣。晉之致伐,則執酆舒戮之,立黎侯安潞,子紀其政而還,則諸戎至矣。而顧滅其國執其君哉,踵是以降,伐廧咎如,敗狄於交剛、於太原一,皆晉人有以見晉之不能仁義,禦於為奪易絕人之世也。”

《羊頭山新記》對此作了總結:“潞子嬰兒娶晉景公之姊伯姬為夫人。其臣酆舒專政,虐伯姬而殺之。魯宣公十五年夏六月,晉荀林父帥師滅潞。事載《左傳》。今潞城縣東北四十裏,有古潞城,即其國也。其國至神農塚一百六十裏,此為先塋。”

《水經注》記載“書晉荀吳帥師敗狄於大鹵”,大鹵即今太原市一帶。周朝的晉國諸侯對薑羌戎狄的不斷攻擊,致使薑羌氏族後裔難以立足。

表現在文化觀念上:《禮記》記載“是故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植百穀,夏之衰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左傳》“昭公二十九年: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自夏以上禮之。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可見為炎黃氏族後裔的夏朝失政衰落之後,商、周開始祭祀自己氏族的農神,不再祭祀薑羌神農氏族的神農氏。

薑羌氏族後世的生存處境如此艱難,祭祀宗主之文化內涵也被取代,那麼發生在商周期間的炎帝神農氏族後裔南遷,就是別無選擇、曆史的必然了。

按照夏商周斷代工程年表推算,周夷王姬夑即位於公元前893年,至今約2903年。這就說明,炎帝神農氏族於軒轅黃帝之後繼續在山西存在了2000多年,到周朝周夷王那個時期開始南遷,炎帝神農氏族才開始在湖南出現蹤跡,脈絡比較清楚。

雖然先秦以來的史籍上,曾出現過“路人供大竹”的記載,也隻能是八世榆罔的後裔露氏(路氏)、慶甲等支係部落可能到達湖南的記載,當地為追念炎帝榆罔設立虛塚以祭祀。但說榆罔落足過湖南,尚無證據。因此,湖南學者羅立洲在其著作《神農論》中指出:“…但要神農本人再到湖南,顯然是不可能的。故說炎帝神農氏之來湖南隻可能是其部族後裔的一部分,經兩千年繁衍遷移而來湖南的。”此說與“周夷王時南遷”時間相合,觀點頗為中肯。

《神農論》還指出:“我認為這裏的神農氏,不是開創者的神農氏……有的學者認為炎帝陵為神農後裔立的紀念性的墓。宋羅泌雲:‘古聖王久於其位,恩沾於倮禹,澤及於牛馬,赴格之日,殊方異域,無不為位而建墳土至其哀敬’,就是說,古代有大功績的聖王,後世子孫崇仰他,懷念他,故到哪裏,就在哪裏立墳敬祀,不必本人真葬其地。”

湖南學者何光嶽先生,是全國著名的炎黃學者之一,從事炎黃文化研究40餘年,著有70餘萬字的《炎黃源流史》。何先生針對羅泌在《路史》中引用炎帝誕生於今湖北隨州市厲山鄉的說法,認為:“神農氏隻能在一個地方誕生,而另一個地方誕生,無疑是後裔,也襲神農氏。隋縣厲鄉神農氏誕生地,當係榆罔南遷後的一個後裔。這一族人還有繼續南遷的。周初,兵力達至江漢,周分封親族……於江漢之間,才迫使這支部落繼續南遷至湖南。酃縣炎陵鄉才出現炎帝陵。”此說顯見出之有據。

在全國著名的炎帝神農氏研究者中,炎帝154代孫,台北薑氏宗親會常務理事薑竹先生無疑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薑竹先生出生於浙江寧波,曾是國民黨軍隊中校軍官。1950年從舟山群島退到台灣後,心情憂鬱苦悶。為了排遣思鄉之愁,遂萌發了研究家世祖先炎帝神農氏的念頭。供職期間,他隻能利用業餘時間查找資料,退役後便投入全部精力專門研究長達30餘年。大陸改革開放後,他多次來大陸訪問,尋根祭祖。陝西寶雞、湖北厲山,湖南酃縣等凡與炎帝神農有關的古跡舉辦大型祭祀活動,他總是不顧年老體弱,應邀參加。此外,他還從美國、歐洲等國外圖書館,托人找到不少炎帝族譜資料,他的不少學術研究成果,在海內外享有盛譽,1995年3月,薑竹被香港國際交流出版社編入《世界名人錄》。

薑竹先生認為,山西是炎帝神農氏族活動的一個重要地區,“神農帝位傳至榆罔失政,致引起支孫蚩尤爭帝位,也皆稱炎帝。經軒轅氏幫助榆罔(炎黃聯盟)將蚩尤首戰於阪泉,後滅於涿鹿之戰(所謂蚩尤與黃帝之戰,所指皆稱炎帝)。戰後,諸侯共舉軒轅氏為黃帝,降封榆罔於潞(山西),炎帝時代才結束”。

《路史》記載的黃帝主政後,屬於過去時代遺留之炎帝神農氏族屬國與姓氏的、與我們正在分析的問題直接相關的分別為“路”、“潞”、“露”三個關鍵字。

漢字“獨體為文,合體為字”。因此字意、字形相同或相近,偏旁部首組合的“部件”越多,表示逐漸出現更多的外延、區別與分類,因此常常能夠說明造字的早晚。因此,從“路”、“潞”、“露”三字便可明顯看出源流發展脈絡應該為:“路”為主體,“潞”為分支與發展,“露”為進一步分支與發展。

以此觀點對照,果然“路”的筆劃最少,《路史》記載為“路:參盧後,春秋之潞子,都曲梁(即雞澤、洺州雞澤縣)。周置潞州。今之潞城漢故縣,亦作路,有潞水(並之浸)、潞子廟”。末代神農炎帝榆罔的第五個兒子為“路氏”,“路氏”的兒子則分為“潞氏”與“露氏”兩支。故有《路史》記載的“今之潞城漢故縣,亦作路,有潞水(並之浸)、潞子廟”。

周朝設置潞州即今潞城市,所在地屬上黨羊頭山周邊範圍,正是神農嚐百草區域。而周朝設置潞州,時間比神農時代推後了兩千多年,“路”也增加“氵”偏旁演變為“潞”,“氵”增加的依據是由於有潞水,為並州之“浸”,大水澤是其最重要特征。

而“潞”的信息在另一地出現,則說明了這個氏族發展遷徙,到達齊國即河北山東一帶古土軍縣的地方,漢朝時地名為東露,屬幽州之潞縣,南宋時地名為“潞”的地方,有河流為潞水(或稱潞河、露河),這就是春秋戰國時鮑叔牙曾涉足之“潞”的地方。由此可知“路”的氏族分支發展為“潞”的過程,和發展到河北山東一帶的發展時間段。氏族遷徙、時間推移、氏族發展又逐漸開始出現“露”的氏族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