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縣有類似習俗的地方,河流居然是“羊頭神河”。壽陽縣羊頭寨、羊頭崖的地方,孩子滿月蒸各種麵食小動物,卻統稱“麵羊羊”。
1949年中國農民獲得解放,特別是改革開放以後,人們走過了溫飽階段。過去的長工吃上了地主才能吃到的飯菜。結果吃精米精麵久之,反而要回頭追求吃營養、吃口味、吃新鮮。吃全麥麵,麥麩要求較多比例甚至全部麥麩磨進麵粉食用。米要黑米,麥要黑麥,五穀都要歸入黑五類。現在又進而吃“文化”、吃“環境”、吃“氛圍”,在高檔酒店包廂裏,周圍服務員小姐陪侍,大屏幕影視音響烘托,幾百元數千元的小酒碰著,主食卻選擇當年長工的主食玉米麵窩頭、玉米麵餅、高粱麵剔尖、玉米棒子切段、紅薯切塊、和子飯等等。令人感慨萬千。
山西農耕飲食文化還繁衍出杏花村古井汾酒、竹葉青酒,玫瑰汾酒、白玉汾酒,益源慶老陳醋等眾多原汁原味正宗的黃土飲食文化。2010年世博“明星”汾酒。原名汾清,別稱羊羔酒、汾州乾和酒。起源於2000多年前的黃酒,1400多年前第一次記載為“汾清”。此酒釀造技藝精湛,清香味醇,酒質如瓊漿玉液。早在1915年就曾代表中國參加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並榮獲甲等金質獎章。國家檔案館裏保存的閻錫山時期督軍府曆史檔案中,保留了汾酒曾參加1916年巴拿馬太平洋博覽會的曆史記載(貴州茅台酒僅獲五等銀獎)。
古人常把烹飪與治國的道理聯係在一起。《中國的烹飪與治國理政》一文認為:在中國的飲食文化中,隨時可見飲食烹調與倫理政治相通的傾向。普通日用器物,一旦注以倫理政治的觀念,立即神聖不可侵犯。
祭品總是少不了酒,因此盛酒的器具便有了高低貴賤之分。大的盛酒器具為樽,小的即為椑。除去因是木材製作使用的“木”字旁,剩下的就是尊與卑,讀音連一個音節都沒有改變。後來為了盛放酒水保持木料不會裂縫,製作椑必須使用樹根材料,逐漸又出現象形字“杯”,右半邊“不”為地平線下開放延伸的樹根形象。
鼎是最突出的一例。
青銅鼎,自古屬國家重器,最初卻隻是造飯的用具,用作國器的意義在於,國家穩定的基礎是人民有食物。它的鼓腹,比其他容器能盛放更多的食物;兩耳,便於提攜移動;三足鼎立,方便置火燃燒。炊具和餐具合一,比當時的籩、釜、鑊、豆、簋等食器具具有更大的實用價值,所以古人認為是“調和五味之寶器”。用寶器供奉祖先或神靈,舉行重大禮儀,與天地和聲,擊之不同凡響,遠遠超過戰國時的澠池會上,藺相如提議,秦王為趙王擊缶之聲。
因鼎被尊為禮器。傳說黃帝鑄造三隻鼎,以此象征天地人;夏禹收羅全國的金屬,鑄成九個大鼎,作為傳國之寶。周滅商後,鑄九鼎於鎬京,舉行隆重的定鼎儀式,自此,定鼎喻為國家政權奠基,鼎也就成為國家權力的象征。鼎有了這種特殊價值,就不能為普通人所擁有,因此又有列鼎製度。天子可以有九鼎,諸侯七鼎,大夫五鼎,士三鼎。士、大夫、諸侯、天子,權力愈大,擁有的鼎就愈多。所以鍾鳴鼎食之家,都是指王公貴族,任何公卿哪怕權力再大,都不能超越鼎的限量,誰要超越這規定,就是僭越,屬犯上作亂,要受到懲罰。
《左傳》記載了周朝後期衰微,楚國崛起稱霸中原,周定王派使臣去慰問,楚莊王躊躇滿誌地打聽周鼎的輕重大小,使臣正色道:“周德雖衰,天數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鼎的輕重大小是不能問的,問鼎就是窺視政權。從此問鼎成為圖謀不軌的象征,遷鼎也就是國家政權滅亡了。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山西太原出土戰國古墓,根據出土的三套鼎均為七隻一套,立即就認定為趙簡子或趙襄子之一的戰國古墓,後考證基本確認為趙簡子墓。文物到香港展出期間,港人多不知趙簡子是何人。為此專家反問,是否聽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答曰知道。問追狼者是否為一個年輕將軍?答曰:是。專家隨即告知:狼係中山國(今河北正定縣一帶)之中山狼,追狼的年輕將軍即趙簡子也。眾恍然大悟。
飯鍋從食器演變為禮器,鼎就不再是飯鍋而是權力和榮耀的象征,能鼎上操作的都是身居高位的統治者,所以調和鼎鼐這一純屬烹調的術語,在古代亦可作為宰相治國理政的代稱。春秋時晏嬰對齊景公談論君臣關係時,以和羹比喻說:“和如羹焉,水火鹽梅,於烹酰醢魚肉。”
孫子論兵學喻為烹飪之學,淮南子論治學以烹飪為例證,老子的“治大國若烹小鮮”,更是以飲食比喻治國的高度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