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 鬱忠憤掛冠歸去 莽風塵到處蹉跎(2 / 3)

北山無精打采,依然舊時模樣,仲玉也不大去睬他。誰知北山這回上蘇州,卻弄出一個大大的笑話。他到貝家,非但不能見夫人,連丈人、丈母都不曾見,卻得了丈人的二十七條規約。第一條,是北山不準擅入貝家門,如來問候,須由門人進去稟達,見則請進,不見即回。第二條,是要北山在人麵前不準說自己是貝家的女婿。第三條,是什麼如北山負恩娶妾,則小女任憑改嫁,亦小德出入可也。餘的做書人記不得許多,隻好付之缺如。當時將二十七條規約,交帳房先生發出來,要北山簽約。說如北山不簽,即將亂棒打出,以後再不準上門。可憐北山一氣攻心,幾乎死去,他又不會說什麼,要想進去,宅門上有仆人攔住,到後來隻得簽了,帳房就叫人送他回船,說改日再來。你道這種開天辟地少有的怪事,教北山不要氣瘋麼?仲玉如何知道,隻得時時將浮言勸導。北山正是病後,受了風霜跋涉,又受了這回悶氣,重又病起來,直到年終方愈。到次年二月,仲玉又要束裝進京。那日,幾個舊友汪鶼齋、徐燕樓、吳瓊秋聚在書齋小酌。仲玉勸北山同行,北山決意不去。燕樓道:"現今當京官,也無甚道理。吾有一個同年,是在四川做成都府,姓吳名士春。那人聲氣廣通,且極好客,吾寫信,你帶去見他,教他薦做幕府,他沒有不答應的。"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相勸,不由北山不從。仲玉、北山即擇於二十七日動身。燕樓、鶼齋也因上海有些事,雇了二隻船,一隻是仲玉家眷,一隻是齋、荀、汪三人。到上海,仲玉取一百兩銀子送給北山,做四川路費,自己便匆匆的攜著夫人進京去了。且說北山、燕樓、鶼齋住在上海鼎升棧,鶼齋是廣於應酬的,在上海就有同年同寅請花酒,吃大餐,疊為賓主,日夜奔走於花叢酒窟中。北山、燕樓也跟著熱鬧。哪知北山卻看上了一個倌人,是同席韓濂夫叫的。北山目不轉睛的看,那倌人見他呆頭呆腦,不免掩口一笑。這一笑,笑得北山大樂,想道:"吾何不到她家裏去逛逛?"北山雖看上了那倌人,卻從不曾轉過局。看見局票上寫清和坊一弄,便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