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極抓周愛黃冕 扈倫四部惹事端(1 / 3)

孟古嬌羞地笑了,袞代的心卻冷了!

如果從身材長相上來說,這孟古的確不如袞代,但是她年輕,充滿著無限的活力,而且又是努爾哈赤明媒正娶的福晉,這些,都是袞代永遠都沒有辦法比擬的。而且孟古福晉心地善良寬厚,待人處事落落大方,既不解近那些奸佞妄為的小人,也醒來都不幹涉國家的政事,孟古用自己的溫柔大方,獲得了努爾哈赤的歡心。因此,很快就有了努爾哈赤的兒子,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相親相愛的結晶呀。

看著愛妻嬌子,努爾哈赤忽然脫口而出:

“皇太極!有了,孟古,咱們的兒子就叫皇太極!”

“好響亮的名字,好聽!”

孟古一個勁兒的點頭,麵帶微笑,內心早已充滿了一個少婦的濃濃的柔情和愛意。

“汗王,這‘皇太極’怎麼臣妾聽得像是‘皇太子?’”

“唔,說你腦瓜子靈巧,你倒真的賣乖了。不錯啊,本王正有此意呢!”

“哇,那這個名字可是含意深刻呀!”

袞代撇著紅唇,杏眼乜斜著,邊揣摸著努爾哈赤的心思,邊自言自語。當然,她是說給努爾哈赤聽的,以她的美貌和伶牙俐齒,她有信心從孟古的懷中再奪回自己的愛情。

“還有哇,臣妾還覺得這個名字就像蒙古族的台吉,那可是當了汗王以後人們的尊稱呀。總之,這是個好名字,大富大貴、大吉大利呀。”

努爾哈赤靜靜地聽著袞代的分析,在心裏連連點著頭,又帶著幾分驚詫:我的媽呀,袞代這個女人可真會察言觀色呀,她一語中的,若傳了出去給明廷聽見了倒會落下麻煩。於是努爾哈赤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重重地“咳”了一聲,袞代果然就乖乖地閉了嘴,不說了。

“袞代呀,以本王看你若做個薩滿媽媽倒更合適,瞧你那眉飛色舞的樣子,注意以後在外麵不可以亂說話。”

“汗王,這臥房裏門窗緊閉,氣味兒太重了,您和姐姐到客廳裏坐會兒吧,臣妾讓阿哈們給您弄些吃的,姐姐,你代孟古好好陪陪汗王,多喝幾杯啊!”

孟古連忙打岔,用手推著袞代,袞代趁機挽住了努爾哈赤的手臂:

“汗王呀,咱們也該讓孟古妹妹歇著啦,聽聽,孟古已經下了逐客令啦!”

又是一年的秋天,豔陽高照,碧空萬裏。按說,這正是秋獵的好時機,草木都到了收獲碩果的季節,而山林、草原中那些野豬、獐子、麅子、鹿和豹也都是一年中最肥的時候。善於騎射的女真人哪一個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果然,一隊人馬出了山城,有說有笑地飛馳而去。

“阿瑪!請停一停!”

又一騎從城門中飛出,看著遠處漸漸消失的人影,馬上之人歎了口氣,調轉了馬頭又走回了城中。

“今幾個八阿哥滿周歲,汗王在城中宴請賓客,你們要格外小心,對出入城的陌生人嚴加盤查,不得有誤!”

“嗻!請阿敏將軍放心,小的們在各城門均已加派了人手,保證誤不了事兒!”

原來這馬上將軍便是舒爾哈齊的兒子阿敏。舒爾哈齊偏偏選在今日出城去狩獵,阿敏怎麼勸也不行,此事可怎麼跟叔王努爾哈赤說呢?

議政廳前的院子裏鋪著五顏六色的花毯,客人們盤腿坐在一張張長條幾前,自動圍成一圈。約摸十來個身穿褐衣的阿哈們捧著托盤,來回穿梭在人群裏,嘴裏還不時地吆喝著:

“不加鹽醬的白煮肉來啦,每塊十斤重,肥瘦適宜,酥爛噴香,請各位嚐嚐!”

“哎,特地由撫順城裏頭買回來的高粱燒,香醇味兒濃不上頭,請各位品嚐!”其實這白煮肉不能煮得太熟太爛,那就沒嚼頭了。最好是外麵油滋滋裏麵粉紅還帶著血絲兒的那種,吃的時候各人用自帶的小刀割肉,沾著盆裏的肉湯,就著酸白菜酸辣椒,再呷一大口酒,這種吃肉喝酒的方法無拘無束,是女真人最隆重的酒宴,菜雖花色不多,但管飽,酒則管夠,人們盡情地吃喝,個個滿麵紅光,肚子脹得溜圓。

“汗王請慢用!”

納林布祿一邊用手抹著油乎乎的嘴,一邊打著飽嗝兒。

“兄弟,吃飽喝足了?好好,敬茶!”努爾哈赤向一個阿哈招招手,然後又對納林布祿悄悄說道:

“我這裏有上好的烏龍茶,是春天去北京進貢的時候朝廷賞的,說是福建的極品茶,長在武夷山半山腰的雲霧間哪。”

“唔,汗王如此受朝廷賞賜,兄弟我佩服之至!兄弟此番前來費阿拉,一則為外甥周歲賀喜,二則就是想跟妹夫你取取經。妹夫你有今天的功業真是了不起呀。”

“哪裏哪裏,還得仰仗咱們女真各部的精誠團結,齊心合力呀。”

“好說,好說。”

看著哥哥納林布祿跟丈夫努爾哈赤兩人麵帶笑容,一會兒高談闊論,一會兒竊竊私語,看似親密無間,推心置腹,無話不談的樣子,孟古心裏的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

今幾個是寶貝兒子皇太極的周歲生日,努爾哈赤精心準備了這個盛大的宴會,以隆重的儀式來慶賀,葉赫那拉氏孟古自然萬分高興。可哥哥納林布祿來了以後,孟古的眉頭就一直緊鎖著,神情很是憂鬱。

原來,納林布祿心懷鬼胎,他對努爾哈赤蒸蒸日上的事業嫉妒得要命,他不服氣!此番前來他就是來探虛實的,他也學會了漢人用兵的那一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納林布祿滿以為有妹妹孟古牽線,努爾哈赤自會對葉赫部另眼相待,豈料恰恰相反,這努爾哈赤原來是個貪得無厭的人,他不僅沒將葉赫部放在眼裏,並且對同樣主動嫁女的哈達部也是心懷叵測。

憤憤不平的納林布祿悄悄去了哈達部,原來,哈達部的貝勒歹商更是後悔將女兒送給努爾哈赤。女兒的出嫁仿佛是跳進了火坑,眼見得連努爾哈赤後娶的葉赫那拉氏都生下了兒子,可阿梅卻始終受冷落、守空房。天哪,歹商真是瞎了眼了,為什麼要白白葬送女兒一生的幸福呢?歹商對狗眼看人低的努爾哈赤恨得咬牙切齒。

歹商與納林布祿一拍即合,他們都覺得眼下努爾哈赤也未免太張狂了,目中無人,野心勃勃,得給他些教訓讓他清醒清醒!

同病相憐的兩位貝勒摒棄了前嫌,坐下來商量著對策。他們思前想後,摸清了努爾哈赤的野心,那就是要分化海西扈倫四部,甚至挑起四部的爭鬥,他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坐收漁利。既是這樣,若扈倫四部聯手反擊情形又將如何呢?

一不做二不休,倆人商議已定,又分別聯絡了輝發、烏拉兩個小部,這樣扈倫四部終於結為聯盟。四部均對努爾哈赤的崛起和擴張心有餘悸,此番大家聯手應該可以遏製一下努爾哈赤的氣焰,也讓扈倫四部過幾天舒心日子。

納林布祿笑裏藏刀來到了費阿拉,趁著看望妹妹孟古的機會向她挑明了來意,孟古吃驚不小,卻也無可奈何,一籌莫展。她生在葉赫,是葉赫部的女兒,但如今已成了建州女真的媳婦了,成了建州部的人。孟古夾在中間,有苦難言,真是左右為難哪,這些男人為什麼總愛爭鬥,他們為什麼總那麼野心勃勃,不甘平凡?

柔弱的孟古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男人們的博大胸襟,相夫教子、操持家事才是她應盡的本分。她的確這樣做了,耳無妄聽,口無妄言,神情散朗,清心玉映,從而贏得了汗王努爾哈赤的心,使她這樁原本是純粹的政治婚姻添上了愛情的色彩。可孟古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這場婚姻的結束是那麼的倉促,帶著濃濃的愛情與戰爭的悲涼。

孟古在宴席上一直悄悄觀察著自己兄長與夫君的言行,這會兒見他倆有說有笑,甚為親密,方才安下心來,竟又暗中責怪自己瞎猜多慮,或許哥哥隻是一句戲言?

“時候差不多啦,該讓我那寶貝外甥兒抓周了吧?”

納林布祿話題一轉,嗓門大了起來。

“不勞哥哥您費心,全都準備好啦,都擺在內屋大火炕上呢。”

孟古笑吟吟地起身,從奶娘懷裏接過皇太極來。眾賓客們也酒足飯飽,說笑著在後麵跟著往大廳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