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笑了,走到皇太極的背後,柔聲說道:
“那妾身也給你揉揉吧。你可要記住嘍,手的用力要適度,輕了不解乏,重了又怪疼的。怎麼樣,覺得舒服嗎?”
“舒服!”皇太極美美地靠在椅子裏,雙腿架在炕沿上,不時扭著脖子伸個懶腰。聞著妻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兒,皇太極咧嘴笑了:
“哎,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會來這裏?若是我去了豪格母親那裏,你這身上的香味兒豈不是沒人聞了嗎?”
玉琪一下子羞紅了臉,她嗔道:
“你知道有人在等就好。再過兩年,玉琪人老珠黃了,擦什麼香你也不會來聞的。”
“不,咱們夫妻好幾年了,你還不知我的心嗎?”
皇太極忽然按住了玉琪的手,極為認真地說道:
“玉琪,有你在我身邊,我會覺得安心。當然,一個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不算什麼,但你放心,這大福晉的位子隻有你最合適。誰讓你這麼賢惠的呢,就連你臉頰上的那兩顆白麻子我都覺得格外的俏呢,哈哈!”
皇太極開心地逗弄著愛妻,玉琪又氣又惱不再吭聲了。服侍皇太極洗漱之後,玉琪看著皇太極,輕輕歎了口氣:
“貝勒爺,玉琪到府裏幾年了,隻生了女兒,玉琪覺得心裏有愧呀,這一次……”
“來來,我幫你寬衣。別想那麼多了,反正我已經有了兒子。”
“妾身想給貝勒爺說件事情……”
“嘻,吹燈睡覺吧,有什麼事情明兒早再說。”
皇太極一把拉過了玉琪又摟又親地折騰了一陣子,便打起了鼾聲。
“貝勒爺,妾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
玉琪閉著眼睛,伸手撫摸著皇太極毛茸茸的胸脯,她的思緒卻飛回了科爾沁草原……
當玉琪身披嫁衣遠離科爾沁時,她的侄女兒——哥哥寨桑貝勒的二女兒才一歲多。女大十八變,她也該有十多歲了,一定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嗯,這倆侄女若是都進了四貝勒府,咱們親上加親,姑侄又好相處,那四貝勒爺豈不是更開心?他是個做大事的人,我玉琪得想法子讓他在家裏過得開開心心、舒舒服服……
“大琪兒,大玉兒,你們快過來……”
玉琪翻了個身,沉沉睡去,不過她的嘴裏還在咕噥著什麼。
天命元年(1616年)元旦,在赫圖阿拉(今遼寧省新賓老城)努爾哈赤順利榮登汗位寶座,被尊為“覆育列國英明汗”,加冕稱王,建立金國。時年努爾哈赤已五十八歲,不免日覺不堪春秋更迭,慮及汗位的繼承諸事。暗中物色,膝下共有十六子,各有長短,智愚優劣,不好一時拿定。努爾哈赤每每想到後繼傳人之事便忍不住蹙額鎖眉,莫知所以。
那日,努爾哈赤與眾大臣商討軍事已畢。坐在那裏閑談。努爾哈赤不由想起繼位傳人之事,心中煩亂不定,坐在寶座上,不自覺地輕輕歎了一聲:“唉……”
眾大臣聞聽即是一驚,忙問:
“大汗,不知何事讓大汗憂心?”
“是啊!大汗,近日雖說軍事不斷,但亦無甚要緊之處,不知大汗為何歎息?”“大汗!”眾臣議論紛紛,望著努爾哈赤,不知究竟什麼令他忽然感歎起來。詢問的神情寫滿每一張麵孔,擔心出了什麼大事。
努爾哈赤抬頭看了看眾大臣,微微一歎:
“唉!你們有所不知,近日來,我一直在為一件事焦慮。”
眾大臣忙問何事,竟讓大汗如此這般。
努爾哈赤輕輕吐了一口長氣,緩緩說道:
“眾位賢臣,想我那兄弟前番與我為敵,竟欲擁兵自立。後來,我對他百般善待,他也不思悔改,終究落得個鬱鬱而終。每每想起此事,我心中不禁感到淒涼萬分,痛心疾首。手足相殘,同室操戈,想不到舒爾哈齊,我那胞弟竟會如此冥頑。雖說眾位賢臣、諸位愛將,厚愛我努爾哈赤,擁戴我登此高位,榮稱大汗。但畢竟我自披甲起兵之日起,揮戈東西,引弓南北,業已幾十個春秋,如今我也已年逾半百,行將就木,念及汗位之繼承,令我好焦心。萬裏江山,千秋社稷,非是文武雙全絕不能擔此重任,一時本汗又找不出合適的人選,究竟立我哪個皇兒為太子,尚拿不定主意。故此歎息,不知眾卿可有良策,說與本汗聽聽,誰能為本汗解此後顧之憂?”
眾大臣聽完,一起跪倒:
“大汗吉祥!萬壽無疆!”
“大汗!大汗想是多慮啦,大汗龍體萬壽無疆,大汗功業千秋不朽……”
“大汗!此話極是。望大汗恕臣鬥膽,想大汗,別的不說,隻這四大貝勒爺個個智勇雙全,出類拔萃,縱要選定繼承人亦不為難,四大貝勒中當有堪此重任者……”
努爾哈赤看了一眼講話之人,此人麵帶紅光,銀須蒼首,雙目卻炯炯有神,身材魁梧,說話聲音洪亮,似鍾磬一般,嗡嗡振響,是追逐自己多年的建功老臣。努爾哈赤微微一笑道:
“那依你之見,當是幾貝勒呢?”
“回大汗,依臣愚見,臣竊以為四貝勒爺皇太極,聰穎質慧,待人溫和,亦有雄韜大略,足以治理天下,請大汗明鑒!”
努爾哈赤聽罷,右手抬起撚著胡須,眯起雙眼,沉思不語。正在這時,忽又一大臣跪地啟奏:
“大汗,臣以為略有不妥,四貝勒爺固然是智勇全才,文武兼備,但臣鬥膽妄言,以臣之拙識,臣以為,四貝勒略有些年幼,終究涉世不及其他三個貝勒爺,恐怕……”
努爾哈赤睜開眼,轉頭問道:
“噢?那依卿當誰為更妥些?”
“恕臣妄言,大汗,二貝勒爺代善,生性敦厚,況自小追隨大汗出生入死,屢立奇功,且年歲較長,閱曆已不算淺,當能定國安邦!”
努爾哈赤仍舊未表示什麼,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繼而又問道:
“其他愛卿還有何高論,但說不妨!”
眾大臣忽沒了言語,都低頭不語,皺起眉頭。努爾哈赤用目光來回掃了掃,輕輕道:
“哪位愛卿有不同意見,盡說無妨!”
正自注視,見一大臣走出行列,跪拜施禮,說道:
“大汗,小臣鄙陋,臣以為論年齡,廣略貝勒為大汗長子,論功勳,廣略貝勒爺當之無愧,功蓋其他貝勒爺;論謀略,廣略貝勒自也不在其他貝勒之下,故此,依臣看來,這繼承之人當是廣略貝勒爺。而況,臣聞漢人一向是傳嫡傳長,大汗深諳漢文漢製,自是知曉,我們女真大業,倒也可借鑒,所謂立嫡立長,不知大汗以為如何?”
這一番話說得努爾哈赤心中一動,望望群臣,群臣紛紛開口:
“廣略貝勒?好!廣略貝勒果然較為合適,做汗位後繼之人……”
“嗯!廣略貝勒是可以!”
“廣略貝勒……”
努爾哈赤亦不再言語,沉思半晌方說道:
“眾臣不必再說,你們先各自回府吧,此事以後再議,我再思慮一番再說,退朝!”
眾臣停止議論,施禮依次退出,努爾哈赤起駕回宮。腦子裏始終記掛今日大臣們的話語,浮現大臣的表情、神態,眼前又閃現出廣略貝勒、自己的長子褚英的麵容。
長子褚英是自己的元妃佟佳氏哈哈納劄青所生,自幼跟隨努爾哈赤出生入死。努爾哈赤對他甚是寵愛。其實,提到繼承汗位,努爾哈赤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廣略貝勒、努爾哈赤的長子褚英。前麵說過,元妃體弱多病,在努爾哈赤納了富察氏袞代後不久便溘然病薨。這褚英自三歲起,便隨著努爾哈赤飽受戰火烽煙之苦。
褚英出生的時候,努爾哈赤剛剛起兵,每天心理麵想的就是拚殺,強盛。褚英一出生,就被母親用衣帛裘皮包起來,背在背上,跟著努爾哈赤南征北戰,四處奔波。褚英到三四歲的時候,已經明白了一些事理,努爾哈赤很喜歡這個兒子,每次得勝歸來,都會找來褚英,褚英也總是欣喜地撲到努爾哈赤的懷中,或者是騎在努爾哈赤的膝頭,聽努爾哈赤講述自己的戰鬥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