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萍的葬禮上,依萍跪在靈柩前哭得無比痛徹心扉。甚至當陸振華顫抖的手伸向心萍那張笑得像花兒一般燦爛的遺照時,她竟然暈在了‘黑豹子’腳邊。
後來我聽見了依萍在文姨跟前哭得梨花帶雨,說她有多麼多麼舍不得她的姐姐,心萍是多麼多麼一個優秀的女孩子。文姨更是泣不成聲。這個善良的大家閨秀自從嫁給了陸振華就注定了她這一生就是個悲劇。沒有花容月貌,不懂得爾虞我詐,現在連唯一能吸引老頭子目光的心萍也失去了,叫她如何不心如死灰。
對於文姨,其實我是有雛鳥情節的。無論到了上海我與陸依萍鬥得如何翻天覆地,我依舊無法狠下心來傷害文姨。因為在我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不是我那作軍閥的爹,也不是我那作戲子的媽。而是這個溫婉柔弱的女子把我緊緊摟在懷裏。她竭盡全力照顧陸如萍,盡管再次有了生的希望的人是我葉如昔。
如萍,如萍,你去的早或許是一種解脫。沒有關係,無論你現在在哪裏都給我好好看著,姐姐絕對不會讓陸依萍搶走原本屬於你的東西。她要搶走何書桓,用傷害你的方式報複她的爸爸。那麼就讓姐姐來替你討回公道。不過就是玩兒手段,耍陰謀。哼!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依萍依舊偎在文姨的跟前,母女倆哭作一團。她抬起頭用那雙大眼睛注釋著文姨說道:“媽,讓我變成心萍,讓我替她好好孝敬你和爸。我想去心萍的琴房彈琴,可以嗎?”
“誰也無法取代心萍,沒有了她,你爸爸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時常來看我們了。”文姨拭了拭眼角的淚水:“那琴房你想用就用吧。如今心萍已經不在了,什麼都不再重要。”
當依萍站在那架白色鋼琴前,她的臉上全是得到的滿足。他終於得到了心萍的琴房,下一步她要得到老頭子和文姨的寵愛。
我走進琴房,打開鋼琴的蓋子,手指在黑白鍵盤上輕輕跳躍,流瀉出美妙的音符。抬起頭我成功的看到了陸依萍憤恨的表情。她抑製著憤怒,冷冷的道:“如萍,你怎麼會彈鋼琴?”
我會彈鋼琴並不奇怪,那是在大學的時候選修過。我生前是個昆曲演員,若放在舊社會就跟我那個媽一樣——是個戲子。
我微微一笑:“我會不會彈鋼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便會彈鋼琴,爸爸也不會像待心萍那般待你。”
依萍不屑的扭過頭去:“你憑什麼這樣說?你是在嫉妒我姐姐吧。”
“嫉妒——這個詞用得真好。”我轉身往琴房外走去:“依萍你還是趕緊學吧,時間來不及了哦。”
走出琴房,剛拐過花園。我便看見我媽急急忙忙的衝著我跑過來。擰起我的耳朵就是一陣教訓:“你跑到哪裏去了?趕緊回屋收拾東西。日本人打過來,哈爾濱保不住了。我們要跟著你爸爸一同去上海。”
依萍你看,我說沒有時間了,讓你趕緊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