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是他送我的那枚藍色愛麗絲的胸針,花語是信任與勇氣。他說我們是朋友,他希望我信任他。事實上,我們從未信任過對方,正因我們誰也不信任誰,所以能和對方成為朋友也是一種勇氣吧。
下課之後,我因為要向楚老師請教些問題,便跟著他走出教室。沒想到竟碰上了羅韶卿,他叼著根煙看了我一眼,卻是向著楚老師打招呼:“楚教授,別來無恙。”
楚老師微微點頭:“托你們複興社的服,還活著。”
羅韶卿笑道:“那就好,莘莘學子等著您盡心栽培,您可得好好活著。”
楚老師隻是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羅韶卿:“你這人真沒勁,既然你都想辦法放他出來了,還說那些話有意思嗎?”
他帶著我向學校外走:“你怎麼知道是我想辦法放的他?”
“中華複興社的人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可有人向我保證楚老師會沒事的,若是做不到,他怎麼還有臉出現在我麵前,你說是吧。”
他沒回我話,隻是看著我露出淡淡的微笑:“你昨晚怎麼會去大上海?”
我莞爾:“我也想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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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哈哈大笑:“我自然是為了公事,你還真當我尋歡作樂嗎?”
我也跟著他笑,笑容裏卻參雜了苦澀與無奈:“我是為了我哥哥,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們家那些個破事兒比戲台子上還唱得精彩。”
他突然伸過手來揉亂了我的長發,語氣有些寵溺的說道:“傻丫頭,人生本就如戲,你過得無愧於心就好了。”
我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的手。問心無愧?我以為他會說你過得開心就好,他竟然說的是問心無愧就好,這便是他的原則,黃埔出來的軍人,果然是有獨擋一麵的膽識和擔當。
他收回自己的手,卻也沒顯出半分尷尬:“我請你吃飯。”
“這次又是什麼人監視你?”
他一愣,隨即大笑:“這次沒有,保證沒有。並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上次是什麼人在監視我。”
我有些來了興致:“先說好,不去和平飯店,您老太眨眼,招蜂引蝶不說還招記者。”
“我保證,這一次絕對沒有人打擾。”
他帶著我去了黃浦江邊一個小酒樓,地道的中國裝潢,客人都是普通的中國百姓,沒有那些金發碧眼的洋人,沒有燭光沒有輕音樂。我的心情開始愉悅起來,衝他笑笑:“你還有東西在我這兒呢,要嗎?”
他把茶盞遞到唇邊輕啜一口:“你留著玩兒吧,必要時還可以防身,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似乎伸手還不錯。”
我輕笑著搖頭:“你記錯了,我們第一次見麵那個雨夜,我不過是躲開了你的攻擊。那不算什麼,換了其他陸家的孩子,每一個都能和你過上兩招。你的軍刀我用不上,我不擅長近身格鬥,小時候因為太柔弱了,和兄弟姐妹比劃兩下都是我被打倒在地,每一次都被我爸爸罵到哭。”
“哦,那你什麼最厲害?”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你猜啊。”
“我猜,難道是……昆曲……”本是一句玩笑話,他卻是像突然間反應過來什麼:“你在說謊,唱戲是需要練功的,你的身段在那裏,學習格鬥技巧怎麼會比別人差?”
我笑著舉了舉手裏的茶盞:“我們家的人可不知道我會我有唱戲的功底。”
“你在你的家人麵前也會掩飾。”他收起了玩笑認真的說道。
“你對我們家怎麼就那麼感興趣?”
他聳聳肩:“我隻是,對你比較感興趣。”語畢他便專注的盯著我的臉。難不成想看出一朵花兒來。他是想看我臉紅的樣子嗎?真不巧,我這個妙齡少女的皮囊下是一顆少婦的心,叫我如何嬌羞給他看?
“我以為你被日本人帶走了,沒想到你竟如此神通廣大。”我引開了話題。
他等著服務員把菜上齊,對著我做了個‘請’的手勢才說道:“我是被他們帶走了,後來見到了他們的長官,不巧是我在日本的同學。然後他就把我放了。”
“就這樣?”似乎從他嘴裏說出來是件十分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究竟要怎樣過硬的交情才能讓他那個日本同學放掉一個暗殺師團長的嫌疑犯?
“不然你想怎樣?”他拿起筷子挑了棵青菜放進嘴裏,動作算不得多優雅,但卻讓人看著十分舒服。
“那好吧,說說你那個時候被監視的事情。”我被迫又一次轉移話題。
“你似乎對我的工作很感興趣?”這話我聽著耳熟。
我莞爾:“我隻是對你很感興趣。”語畢我倆相視一笑,然後我發現話題又一次被他輕巧的避過。